第4章 我们一起吧（1 / 2）
故事到这儿，老头不讲了，在台阶上磕了磕烟袋锅子对我和小王说：“醒了，今儿就这么着了，明儿接茬说。”他一手拿着烟袋锅子，一手把那本书装进麻袋拎着信步进了家门。
老头说书那会儿大概9点，到现在估摸过了一个半小时。我抬头看看天色，一片乌云遮住了月光，同时我感觉一滴水落在了脸上，接着又是一滴；我知道要下雨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早早把三轮放国道里而不是推院儿里的原因。
王葭，也就是小王，脚尖一钩穿上右脚的拖鞋，把我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搂在她腰上的胳膊拨拉开，一按我肩膀站起身，趿拉着鞋一边往家走一边对我说：“回去了啊，你也早点睡吧。”
天上那片遮住月亮的乌云已经飘了过去，淡淡的月光洒在她单薄的身上；我刚从台阶上站起来看着这一幕有点发傻。她半个身子进入门口的时候我终于没忍住，一边走一边叫她：“小葭。”
她脚步顿了顿，身体转了半圈抬头看着我。我挪到她身边一把握住她略显冰凉的手道：“小葭，我家坐会儿去吧。”我低头看着地面，她的影子被月光照的清亮，仿佛就连她身上的奶油色睡衣也和她融为了一体。
她手指在我手心里动了动，探过头在我耳边轻笑：“今天就不去了，别的时候吧。今天晚上12点我家那个要回来。”说完她抽出手一推我，“回去吧。”
回到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偶尔炸响的雷声，看着窗外的天边时不时闪过的电光，心里莫名的烦躁不安。努力闭着眼强迫自己睡着，但睡觉这玩意儿就是这么神奇，你越想睡就越睡不着，它偏偏就要跟你杠。
我竭尽全力迷瞪到11点50，实在睡不着，心里闹腾的慌，就下床蹬上鞋在屋里溜了几圈。空气闷闷的，我抄起把伞就出了屋，顿时雨声大作，我这才发现原来雨已经这么大了。
我打着伞迈着四方步，准备去干一件大事——我上厕所。
方便完之后刚要往屋走，突然就听见左边院墙传来叫骂声。开始我没反应过来，因为雨声挺大，还以为是谁家看电视呢。可又仔细听了听就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左院墙那边是王葭，声音是从那儿传出来的，而且当我到墙根下的时候已经清晰的听到了王葭的叫喊。
“你一回来就冲我们母子撒气，每次都这样……没个正经工作也没什么，我一样能养活这个家，可你……除了打我，除了发脾气，你还会什么……结婚五年你除了喝醉就打我骂我你给过我什么！在外面受人委屈回家来就冲我们撒气，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吼声，骂骂咧咧一大串，当我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脑袋嗡了一声。
“小贱人，不收拾收拾你还犯了你了嘿……老子他妈砍死你……”
我也顾不了什么急急忙忙冲出了大门口，几步到了王葭她家门口，用手一推门，没插着，我一路跺着水光跑到王葭屋外一把推开门冲进屋；灯开着，王葭半坐在床边，怀里抱着那个五六岁的小孩，那小孩正哭呢。屋里没有别人。
我正纳闷的时候就感觉身后一阵风刮起，王葭这时一抬头也看见了我，她叫道：“小龙，你来干什么？”我来不及回答身边冷风又刮起，转头一看，一个步履蹒跚身上喷着酒气的男人手里攥着一把菜刀——原来他去厨房拿刀了——仿佛他没看见我，攥着菜刀直奔床边的王葭。
我心下着急脑瓜子嗡嗡直响，一时间也没有好办法应该怎么组织这个男人，我就情不自禁的也往前走，那男人看来喝酒喝多了，走路摇晃的厉害，在很短的时间我就先他一步到了王葭身边；我伸手一把拽住她胳膊快速说让她快走，就拽着她往外跑。
当时情况紧急，我眼前的东西几乎都在转圈，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真的把王葭拽起来跑，更不知道有没有跑出屋去。我就知道胳膊被人砍了一刀，王葭尖叫了一声。
我眼前东西固定，没有了那种天旋地转，才大睁着俩眼四下里乱瞟。我被王葭按坐在床上，她手里抓着酒精和医用绷带正给我左胳膊包扎。我这才仔细看看我胳膊，好家伙，一条裂缝触目惊心，阵阵冰凉的感觉从胳膊上传来；那五六岁的小孩跌坐在床上抱着被子大哭，我不经意往地上一看那男人也跌坐在地上已经扔了菜刀，刀刃上还有不断低落的红色水气。
我用没受伤的手拉住王葭茫然的问：“小、小葭，这是、这是怎么了？”
王葭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给我包扎好那看一眼就让人眼晕的裂缝，坐在我身边，也没回答我，而是盯着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平静的说：“邹健，你走吧。明天我下班的时候你和我去一趟民政局。”
我更蒙了，去民政局干什么？不过我这人虽然被很多人赋予“脑子慢神君”的辉煌称号，现在也有点琢磨过味儿来，地上那男人应该就是王葭的丈夫，叫什么——对，刚才王葭好像叫他邹健。
邹健鼻眼儿虽然依旧喷着酒气，但我能看出来他比那会儿我刚进来的时候冷静多了，最起码他在我的心里已经和精神病拉开不少距离，倘若他现在能跪唱征服的话，那么可以基本断定，邹健得治……
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哭声减弱不少，反正我回头看他的时候小家伙正转着俩玻璃球眼睛打量我呢。
王葭用手轻轻给我按着绷带，低声问我：“疼吗？”
说实话，我为我自己胳膊被人砍成这样而不疼非常骄傲。王葭这么问，我嘿嘿笑着冲她一摇头：“不疼，一点儿感觉也没有。”然后我又冲她得得色色一笑，“我厉害吧？”
她微微用力按着绷带说：“疼吗？”
我要头。
她这回没理我（后来她告诉我她给我用了麻醉剂。），转头盯着邹健道：“你走吧。明天，别忘了。”
邹健者时候终于缓过劲儿来，霍然站起，对王葭捋着舌头哑着嗓子吼道：“你，你早就跟他勾搭上了是吧？”他看着王葭手指着我。
我这时候却紧张起来，虽然我和王葭是你情我愿，但这种事儿毕竟不光彩，而且非常容易破坏他人家庭，当即我就想否认，干脆瞎编我是王葭她失散多年的亲戚得了。我一张嘴刚要说话王葭已经先我一步开口。
“是。”
就一个字，简洁明了。
邹健脑门子青筋乱斗，他手指着王葭骂道：“你个贱人！在家里背着我干这事儿你还敢承认？贱人！老子他妈打死你！”
他往前进走几步到了王葭跟前，举起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干净。
王葭连动都没动，哼也没哼，只是半边脸出现了长短不一的红印。我一看，她另外半边脸也是差不多，只不过颜色已经浅了许多，显然是我来之前被邹健打的。
我是在邹健撤回手的时候劈手打了他一嘴巴子，骂道：“打女人的男人不配做人。”本来我想指着他鼻子把他一顿臭骂，可一时间我却想不出合适的词儿来。
邹健脑袋歪向一边，这时候那五六岁的小孩又哭了起来，歪歪斜斜爬到王葭身边，小手捂住了她刚被打过的地方。
邹健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的抡起胳膊一拳打在我脑袋上，我正蒙瞪转向就听王葭大声喊：“滚！邹健，你滚，你给我滚！”
一声响亮，邹健又一巴掌打在王葭脸上，她原本颜色浅的那半边脸又红了起来。
小孩终于不加掩饰的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我见眼前这一幕心里顿时一股无名火起，邹健要给王葭来第二下的时候我使出平生蹬三轮都没蹬出的力气一脚踹在了邹健小肚子之下：“可打自个儿媳妇儿的男人就直接能跟猪崽子第79代不争气的孙子当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