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十章(1 / 2)
书墨一本一本地数给我听:“我问过爹爹,只有一种情况下,施术者才会把自己的安危托付给灵兽。”
我侧耳去听。
“那是上古流传的医治方子。上古凶兽的灵力各有属性,医治起来极为棘手。神仙若为其所伤,可以用连命咒与其同化,灵力相通,久而久之便可以痊愈。你的眼睛上有螭吻的冰火之气,爹爹说多半是如此了。”
我讷讷点头。当年我从未问过林穆是如何医好的我的眼睛,曾以为会棘手万分,到后来却渐渐好了,只当它不过是小伤一件。直到最后我还未曾懂得过他为何执意要救下螭吻。原来一切阴差阳错,全然在于世事弄人,细小的关隘到最后却让人险些阴阳两隔。
幸好,他还是回来了。
我灌下一大口汤药,苦得嗓子发涩,连咳不止。书墨拍着我的背,良久才顺过气。我熬过喉咙里一阵酸苦,总算平静下来:“所以,天尊他也认得施术的那个人?”
书墨颔首:“嗯。是师兄。”
从猜定凤凰便是林穆口中失散的兄弟开始,潜意识里便一直在逃避,刻意不去把记忆里的人和白慕联系在一起,可心里却早已经认定。只是巨大的震惊之后便是空白一样的茫然,我不知该庆幸还是惑然抑或惶恐或者如何,百感交集之后徒余木然一般的一片荒芜。直到听别人亲口验证才真的承认。
其实我早该想到。他对莲灯的了如指掌,对我突如其来的特殊,甚至他口是心非时熟稔的语气。可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林穆爱戏谑爱说冷笑话,口是心非时的温度是热的。可白慕永远那么冷冷清清,连揶揄调笑时的语气都寡淡如斯。三万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把人磨成这样?
相处这些日子,他有无数次机会与我相认,可是却杳无音讯。
我平复下来,不知是否唇齿间遗留了苦味,说出来的话都是干涩的,换了个本不想干的问句:“灵宝天尊也来了酆都?”
门前忽然进来一道赤色身影,盘着手带着几分不耐,长睫泛红,斜眸看着我:“半个仙界都搬来酆都了,就你睡得安稳。”
不知怎的,看凤凰这般倨傲模样,也不觉着有那般讨人嫌了,淡淡抬眼:“怎么回事?”
书墨微微摇了头:“魔龙传承现世,寒水族率了魔军声援银翘,天君派十万天兵在忘川河外应战,已有两日了。”
走出安身的地穴,酆都果然一片肃杀,战火如赤红蛇尾盘虬在暗寂之中。带血的黑雾遮蔽日月,分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唯有凄厉的恶灵声自枉死城的方向不断传来,酆都犹如一座死沉,漆黑的檐瓦鬼气森森,静寂无声。凝神去听,数里之外的忘川河边颤栗着,似有无数幽灵冲撞着地狱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