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食：格拉托尼29（1 / 2）
【阿巴拉王国，征服者城城外的农村】
“好饿啊！”
“加把劲儿，格拉托尼！马上就干完活儿了！”
一个皮肤被晒得黝黑的中年人擦了把汗水，叹了口气。
“知道了，父亲。”
格拉托尼动作很麻利，继续挥动着手中的长柄镰刀，身前一片扇形区域的麦子随即被割了下来，横截面非常整齐。
又到了收割的日子了，每到这时都会有很多雇工涌入农村，替领主或是村子里的自由农们收割成熟的麦子。
在阿巴拉王国，农村是由采邑，教区和一个个村庄共同组成。
采邑是农村的权力机构也是领主居住的地方，通常是一个大庄园，佃农和农奴们也生活在里面，说白了佃农就是替领主工作的自由农。
教区是领主从教会请来的神职人员所活动的区域，里面有专门为人们提供的宗教以及殉葬等的服务。
村庄里面居住的自然就是自由农了，他们只需要每个月向领主纳税，可以用钱，也可以用等价的货品偿还，当然，很大一部分的农民既是自由农又是佃农，这并不冲突。
领主自然也就是那些贵族们了，像是公爵、侯爵和伯爵的领地都是大型的城市，只有子爵和男爵的领地分布在城市以外的农村。
被格拉托尼叫做父亲的老头名叫多玛特，在格拉托尼小的时候就收养了他，他们二人是来割麦子的雇工，因为两人干得又快又好，在附近一带特别有名。
“来！休息一下，吃饭了！”
一男一女两人朝着格拉托尼和多马特走来，那个女人的手中捧着一个竹篮，里面装了很多刚烤好的黑面包，男人则是拎了一桶掺了水的牛奶。
他们就是雇佣多马特和格拉托尼的自由农，除了要支付工作报酬以外还需要提供一顿饭，当然，想要吃好一些的食物还是要额外加钱的。
“太好了！”
听到“吃饭”这两个字，格拉托尼一下子精神了很多。
“正好，我们也刚干完活。”
多马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拿过格拉托尼手里的镰刀与自己的一并放到地上，然后和他一起席地而坐。
“先吃饭吧，吃完了再结算工钱。”
那一男一女也同样坐在地上，把竹篮和牛奶桶放在中间，4人围成了一个小圈。
格拉托尼双手各拿起一块面包，直接一口咬上去，然后面部狰狞着撕扯下一块，在嘴里用力咀嚼，低着头，眼睛死死盯着篮子里剩下的面包。
而其他几人则是用手掰下来一小块，就着掺了水的牛奶慢慢吃。
这些由农民们自己制作而成的黑面包与那些面包师制作的不同，除了麸皮以外他们往往还会掺入一些放了很久没有吃掉的豆子磨成的粉，因此不太容易发酵，吃起来也更硬。
“小心点，别噎到了。”
那女人接了一杯牛奶递给格拉托尼。
格拉托尼摇摇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嚼着面包。
“谢谢，他吃东西的时候就是这样子，你们不用在意他。”
多马特接过原本递给格拉托尼的那杯牛奶，替格拉托尼向那女人道谢。
“早就听说过他的饭量很大，今天一看，果然如此啊！”
吃东西的时候几人闲来无事，也就开始了闲聊。
“是啊，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就吃掉了一整块黑面包。”
几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格拉托尼身上，看他吃东西有一种很痛快的感觉。
“不过，他这么吃面包不会觉得嘴里很干吗？”
只见格拉托尼将左手拿着的面包放到右手，从篮子里又拿了一块。
“他都习惯了。”
多马特轻轻拍了拍格拉托尼的后背，笑着回答道。
“他告诉我吃面包的时候不喝东西会饿得慢一些，我尝试了一下，发现不喝点什么根本就咽不下去。”
“这样不会影响身体吧！吃得还那么多，有没有带他看过医生啊？”
“其实我也对他的食量感到害怕，可是医生说他很健康，除了智力方面有点问题。”
“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
眼看着格拉托尼又吃掉了一块面包，那女人把装面包的篮子向他的方向推了推。
格拉托尼的工作效率是其他人的好几倍，报酬却和其他人是一样的，作为雇主，自然是一点儿都不会心疼他多吃一些廉价的黑面包。
“唉！你一定很辛苦吧！”
那个男人和多马特对视了一眼，同为男人，他们彼此之间还是有些共情的。
“虽然很辛苦，不过有格拉托尼陪着我，每天都能感到很开心。”
多马特笑得很坦然，虽然格拉托尼的智力存在一些缺陷，可自从收养了格拉托尼，他的生活不再浑浑噩噩，变得很有意义，这或许就是作为一名父亲的感受吧！
“你们呢？还没打算生孩子吗？”
“我们啊……”
他们两人也相视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我们打算再努努力，多赚点钱搬到城里去，开一家小店，然后再考虑生几个小孩。”
“最近要打仗了，粮食的价格应该上涨了一大截！”
此时格拉托尼已经吃光了篮子里所有的黑面包，贪婪地舔着手上的面包渣，多马特见状把自己吃剩下的一小块黑面包递了过去。
格拉托尼接过之后直接丢进嘴里，机械般地咀嚼着。
“话虽如此，可我们要纳的税也比之前要高了！”
男人叹了口气，似乎是感叹着命运对底层劳动人民的不公。
简单吃完了晚餐，多马特几人从麦地里站了起来。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那男人从怀里取出两枚银币递给多马特，这是他们两人工作一天的工钱。
“嗯……”
多马特把钱揣进口袋，想了想。
“眼看着收割的季节就要过去了，我想着趁着这段时间先多接点儿活干，然后再想办法找一份稳定一些的工作，就算工钱少也没关系，有住的地方就行！”
“那你们不如去找亨特男爵，他那里应该还有不少的麦子还没有收割，很缺人手的，而且你们没准还能在他那里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那男人很好心地向多马特建议，在农闲的时候，他和他的妻子两人也会替亨特男爵工作赚一些钱贴补家用。
与那对夫妻告别以后多马特便打算去找领主，和其他地区的农村一样，领主们的庄园都是在中心的位置，找起来并不困难。
“喂！你们两个是谁？”
多马特和格拉托尼刚进入到庄园就有三个士兵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们二人。
“我叫多马特，他是我的儿子格拉托尼。”
多马特向这三个士兵解释道。
“听说男爵大人有很多麦子还没有收割，我们是想替男爵大人工作。”
“咦？我好像听说过你们。”
听了多马特的解释，其中一个士兵认出了他们。
“听不少人都说你们割麦子的技术是最好的。”
“嘿嘿，过奖了！”
听到别人当面夸奖自己，多马特也有些害羞地挠了挠头。
“那就跟我们来吧，带你们去找管家芬格先生。”
知道两人是来找工作的，士兵们直接大手一挥，带着多马特和格拉托尼朝着庄园里面走去。
这个时间段庄园里面的人都在为亨特男爵准备晚餐，通常贵族们的用餐时间都比较晚。
“芬格先生，我们给您带来了两个很能干的雇工。”
“哦？是吗！”
芬格眼前一亮，正巧最近庄园比较缺人手，他正犯愁没有足够的人去收割麦子，还担心是否会因为耽误了收割而导致小麦减产以及质量下降。
“管家先生您好，我叫多马特，这是我的儿子格拉托尼。”
多马特再次做了一遍自我介绍。
“我听说过你们两个，不错，身体确实很结实”
芬格绕着两人转了一圈，上下不停打量着，然后点了点头。
“报酬是每个人每天1枚银币，外加一顿晚餐，这和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
“管家先生，我们除了割麦子以外还想在这儿找个稳定一些的工作，工钱就算少一些也没关系，有住的地方就行！”
多马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芬格。
这么多年过去了，多马特一直带着格拉托尼四处流浪，好在他们能够凭借自身的力气赚些钱来维持生活，可也是因为格拉托尼的饭量，两人一直挣扎在温饱线上，而且根本找不到能提供免费住处的工作，露宿街头更是家常便饭。
“嗯……行吧！会养马吗？你们只能住在马棚里。”
芬格想了半天，若不是这段时间特别缺人手，他是不会答应的。
“会养马！”
多马特激动得疯狂点头，生怕芬格反悔。
“不过我先说好，你们除了每天要喂马以外还要定期给马洗澡，保持马棚里的卫生！至于工钱嘛，每个月给你们10枚银币，外加每天一顿午餐。”
“太好了！谢谢您，管家先生！”
虽然芬格给的条件有些低得过分，不过多马特还是很满意的，这也总比他带着格拉托尼居无定所要好得多。
芬格带他们来到马棚以后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工作，不能耽误太久。
原本能够容纳至少10匹马的马棚里却只拴着4匹马，就算两人在马棚里住下也非常宽敞。据芬格所说其余的马匹都提供给亚托斯公爵用于接下来的战争了。
阿巴拉王国就是这样，每当战争来临前小贵族们都要为大贵族免费提供很多的粮草战马以及士兵，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上战场了，而且农村通常没办法做到自给自足，还是需要为城市提供资源来获取城市所提供的工商服务。
多马特和格拉托尼来到马棚的最里面简单拾掇了一下，然后捧了些干草铺好，这样一来躺在上面就比较舒适了。
接下来就是喂喂马，打扫打扫卫生，忙活了半天太阳都下山了。
躺在铺好的干草上，格拉托尼隐约闻到了一丝肉香味。
“这，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格拉托尼“扑腾”一下坐了起来，肚子“咕噜噜”地叫出了声。
“嗯？”
多马特仔细嗅了嗅，可他除了马棚里的臭味以外什么也闻不出来。
“我闻到了肉的味道，烤肉！父亲，我饿了，想吃肉！”
格拉托尼口水不自觉地淌了下来，整个人也变得晕晕乎乎的。
“肉？这个时候上哪儿去弄肉吃啊！”
多马特揉揉眼睛也坐了起来，朝着马棚外看了一眼，从他们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到亨特男爵的住处，里面依旧是灯火通明，似乎格拉托尼所说的肉味儿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这样吧，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碰碰运气。”
多马特拍了拍格拉托尼的头，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多马特运气不错，正巧在亨特男爵的住处附近碰到了一个刚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他一只手揣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抓着衣角。
“你是谁？”
还没等多马特先开口说话这个男人就一脸警惕地率先开了口。
“我叫多马特，今天才开始为男爵大人工作，您应该是男爵大人的厨师吧！”
多马特猜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有什么事吗？”
那个男人点点头，依旧警惕地盯着多马特。
“是这样的，我想从您那里买一些男爵大人吃剩下的食物。”
“男爵大人吃剩下的食物都倒掉了！我这儿可没有！”
那个男人说完就想离开，却被多马特再次拦住。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买一些便宜的肉食给我的儿子吃。”
多马特面带微笑地看向那男人揣在怀里的手，他知道这些给贵族们做厨师的手脚都不是很干净。
“唉！好吧，你先跟我来！”
那男人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然后带着多马特来到附近一处隐蔽的角落把手从怀里拿了出来，手上拿着的是用布包裹得很严实的食物。
打开布包，里面是亨特男爵只吃了两口的烤鹿肉，很大的一块烤肉被切成了两半，还用了两片白面包夹着，避免油脂流到外面。
“你打算卖多少钱？”
多马特看到这品质极佳的烤鹿肉也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1枚银币。”
“这么贵！”
多马特惊得声音也突然变大，然后又赶紧把声音放低。
“我就算在城里的酒馆里点个两三份的烤肉也要不了那么多钱啊！”
“这可是今天下午刚捕猎到的小鹿！选的部位也是最为鲜嫩的！你不要拉倒，我还想自己留着吃呢！”
厨师瞪了多马特一眼，这可是新鲜的小鹿肉，而且是小鹿身上最为肥嫩的一块。
“好吧，我要了。”
多马特咬牙付了钱，小心地接过食物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以后你可别再来这儿了，要是让人知道我敢把食物带出来卖给你，咱俩就都死定了！”
厨师偷吃偷拿其实很正常，但是把偷拿的食物卖给别人，性质就变了。
“我知道了。”
多马特点点头，告别了厨师，像是作贼一样偷偷溜了回去。
格拉托尼看到多马特带回来的鹿肉高兴极了，虽说这点儿东西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但最起码可以用来解解馋。
两分钟不到，两块鹿肉外加两片白面包就都进了格拉托尼的肚子里，看着他还在贪婪舔舐着手上粘着的油，多马特无奈地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早，多马特和格拉托尼跟随其他收割麦子的佃农们准时来到麦地干活儿，尽管格拉托尼没有吃早餐，不过他们割麦子的效率还是明显比其他人高上一截。
“嘿！伙计们，都别干活儿了，该吃饭了！”
到了午餐时间，几个士兵拎着木桶和几个篮子来到麦田。
等多马特和格拉托尼走近才看到，期待已久的午餐也只是每人两块黑面包外加一碗略带肉沫的蔬菜汤。
“就这点儿？”
格拉托尼回头看了看其他人，那些和他们一起干活儿的佃农们都自己带了一些食物，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没错，要是不够吃的话可以去面包房买一些。”
那几个士兵把属于多马特和格拉托尼的那份午餐递了过去，指了指远处的面包房。
“格拉托尼，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买一些面包回来。”
这点儿食物就连多马特自己都没有吃饱，拍了拍格拉托尼的脑袋，站起身朝着面包房走去。
庄园内的面包房距离亨特男爵的家比较近，这也是为了能在面包出炉的第一时间就端上亨特男爵的餐桌，多马特刚一走近就能闻到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
平时来面包房的人只有两种，一种就是亨特男爵家里的女仆，另一种就是因为午餐不够吃过来买面包的农民或是士兵，显然，多马特是这第二种。
“是来买面包的吧！你运气不错，面包正好刚出炉。”
面包师看了多马特一眼，手上的工作并没有停下来，娴熟地将刚出炉的一大块黑面包切成一个个小块。
“我要三块黑面包，嗯，还是五块吧。”
考虑到格拉托尼的饭量，多马特决定多买一些。
“5枚铜币。”
黑面包的价格并不贵，作为普通人最为重要的主食，面包的价格、大小和品质都是由行会统一规定的，一旦发现有欺诈行为会受到行会严厉的处罚。
多马特拿出钱袋，数了5枚铜币递给面包师，然后直接把面包抱在怀里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