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1 / 2)

  当天下班后,原本在屋里正黏她得紧的周颂又被一票兄弟叫走。

  「颂哥,定哥从欧洲回来了,约今晚喝酒,快来快来!」

  「知道了!」他搂着怀里的女友恋恋不舍地吻了一下,对她歉然地眨了眨眼睛,摸摸她的头后,拎起酷帅有型的飞行外套就大步往大门方向走去,「嘿,那家伙自从在白朗峰创下最强纪录后,每回到法国都快被那群女人生吞活剥了,难怪这次他才去不到一个礼拜就跑回来——」

  鹿鸣早已习惯,他这么一离开,再见面恐怕也是十天半个月后的事了,因为他一年到头天南地北地满世界到处飞,至多回台一个多月又会前往下一个遥远的国度,进行下一个极限刺激的挑战,所以这「珍贵」的三十几天时光,他的父母家人和他在台湾的至交死党更加不会错过。

  鹿鸣站在大门边,看着电梯那头阳刚性感的男朋友深情缱绻地对着自己做了个飞吻,一手还持着Iphone8边对手机那端笑说着什么。

  纵使目送他走,已经是她生活中再熟悉不过的步骤,此时此,鹿鸣还是心口隐隐发闷得生痛。

  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个身分叫他不准跟兄弟们出去鬼混,如果苦苦哀求他留下来,或是指责他兄弟如手足、女友如衣服,那样扭曲哀怨的嘴脸连她自己都厌恶。

  所以她目光瞬也不瞬地看着电梯门关上,灯号一路往下,然后停留在一楼久久不动。

  嗯,他真的走了。

  鹿鸣这才关上大门,回到自己安静冷清的房子。

  把小吧台电磁炉上的平底不粘锅重新擦拭收起来,那一盒刚刚从小冰箱拿出来的顶级5A和牛排再度放置回去,一把娇嫩的昂贵白芦笋也获得同样下场。

  「颂少」本来想大显身手做一顿正统的西餐牛排给女朋友品尝,可既然人已经出门了,5A和牛和白芦笋最后最可能的下场,应该是沦落到被鹿鸣拿来煮进泡面或米粉汤里吧。

  可是今晚鹿鸣连煮泡面的兴致都没有了,她从置物架上拎起半条白吐司,还有一罐仅剩三分之一的川味豆腐乳,一身宽松上衣和卡其色短裤,光着两条雪白纤细的美腿盘坐在矮桌前,打开电视,旋开川味香辣的豆腐乳瓶盖,挖了点抹在柔软吐司上,大大咬了一口……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滑点点,从本日新闻到美食报导到You Tube上各国最新广告,看了半小时后,心念一动,又开了另一个网页搜寻起来。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她指尖点开了一个网页,微微恍然。「啊,找到了!」

  难怪她觉得耳熟,原来是出自《诗经。卫风。氓》。

  通篇述说的是一位女子的感慨自伤,她于绮年玉貌时爱上了一个信誓旦旦会心悦爱护她一生的男人,为此不顾一切嫁入其家门,她为丈夫夜以继日辛勤操持,渐渐年华老去青春不再,丈夫却变心负情,甚至无端暴力相向,已浑然忘了当年许下的白首偕老恩爱誓言。

  女子回想前尘,自知情爱恩义已尽付东流,只得悲伤黯然下堂归家,还得面对家中兄弟的冷眼取笑,领悟到原本就是人心易变,世事无常……

  ——桑叶未落时,枝叶繁盛泽润,小斑鸠呀,不要贪食吃桑葚,好姑娘呀,不要痴情贪想男人……

  ——男人耽溺于爱情时,想离开就能随时抽身,女人沉迷爱情时,想要抽身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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