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1)34(1 / 2)
「抱歉,满房了。」她想也不想冲口而出,越过他就要回屋。「花莲台东还有其他的大型饭店,还是需要我帮你跟同业代订一间房吗?」
「小鸣,我刚从萨赫勒回来,」他轻轻地道,「那是位在北撒哈拉沙漠和苏丹草原中间的地带,有漫天黄沙、草原和荒漠灌木,很孤独、很辽阔,但也狂野美丽得令人目不暇给,下次……你想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这是,他第一次向她提出这样的邀约。
鹿鸣背影僵住了,脚步停在原地。鼻头渐渐发酸,喉头闷热噎哽,不断试图眨掉眼中突如其来浮现的雾气,在经过好几个深深吸气和吐气后,才摇了摇头。
事过境迁,已经没有必要了。
「谢谢你,」她低声道:「但我不想。」
他希冀期盼的黑眸刹那间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黯然神伤,还有一丝欲振乏力的不死心……
周颂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退让的人,他从小到大受到的菁英教育与骨子里世族名门的骄傲倔强硬气,也不允许他放手。
「好,」他声音越发沉稳温柔。「这个邀请永远都在,如果你想,等到你想了,随时生效。」
世上有什么是永远的呢?
她回头,笑了笑,云淡风轻得令他心痛。「谢谢。你还是去找其他人吧,我相信一定有比我更适合你做伴的女孩子,她们会迫不及待接受这个邀情。」
「她们都不是你。」他沙哑地道。
背对着周颂的鹿鸣还是忍不住眼泪无声落了下来,可她依然只是摇摇头,径自举步向前走。
周颂没有抢上前拉住她,高大的身子静静伫立在那儿,痛楚而渴望地目送着她进了屋。
可是他没有走。
北风咻咻呼啸,鹿鸣买回来的烧饼油条豆浆搁置在桌上已经凉了,她背对着大门而坐,逼迫自己专注在打开的笔电面前,看着一封又一封的email,就连广告信都点开来,看得格外详细……
无论如何,她都不愿腾出心思来去想他是不是还在寒风中等待?
鹿鸣自认是个当断即断心性淡薄的人,也许幼年没有在温暖与满满爱中长大的小孩,就容易走这样的两种极端——要嘛是长成了有着敦厚柔软好脾气,对于一丁点的暖意与关爱就能回报以海样深情谊的善良人士,要嘛就是变成像她这样的。
她不是不渴望爱情亲情与家庭,但是有固然最好,没有也不强求,通常会坐在原地撒赖撒泼哭喊的,都是明知自己有人心疼的,至于她,早就学会啼哭跪求换来的更可能是火辣辣的一巴掌,所以,哭屁啊?趁早拍拍身上的灰,赶紧自己找活路吧!
周颂今天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面前,鹿鸣不否认有一刹那的心软和震动,可是之后的,什么也没有。
她已经过了那些期盼希冀的岁月,凉透的东西,再珍贵也浮着一层凝结的油花,叫人没了胃口。
鹿鸣轻敲着笔电,又是一封来自林妲的信跃入她眼帘。
到底够了没?
她都躲到了花莲,这些北部的人与事为何还要阴魂不散的纠缠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