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瓦片5(2 / 2)

  皇帝突然病重了。

  京中传来父亲急信,命他立刻回京,徐京墨只好照办。但边关遥远,回京路上要花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在他走到晏城时,又接到一封急信,不过这一次,发信人不再是他的父亲,而是徐府的幕僚。

  因为皇帝驾崩了,他的父亲和大哥也突然染上急病,短短三日内相继离世了。

  徐府乱作一团,群龙无首,这时候徐京墨回了京,作为徐相仅存的子嗣,徐京墨自然被幕僚们拥立为新的徐家家主。按理来说,三公本不可世袭,但不知先帝用意为何,竟是在临终前亲自写了一道旨意,命徐家庶子继任丞相之位。

  先皇的旨意使他成为了新任的徐相,被迫撑起朝中大局,辅佐幼帝登基,平定天下……命运令人避无可避,似是有只无形的手,推着徐京墨走向一条不知归处的路。

  这位年轻的大衍新相刚到京城,便浑浑噩噩地披了件白麻衣,随着太监进宫面圣。这一切都太突然了,一徐京墨已然麻木,因为他别无他选。

  也正是在一夜,他在灵堂中见到一个孩子。

  男孩也是一身缟素,他跪坐在巨大的黑色棺柩旁不作声,看起来有些怔怔的。

  灵堂里没有他人,唯有簇簇烛火随风而舞,一种凝重的寂静在灵堂中发酵,令人连呼吸都变轻了。许久之后,徐京墨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便是大衍的新帝了。

  徐京墨连忙跪下行了一个大礼,他的影子被拉得瘦长,与新帝的倒影融在一处,远远看去竟像一人。他垂下长睫,一字一顿地说着:“拜见陛下。”

  那孩子闻言抬起头望过来,一张掩在光影中的脸庞清秀异常,也充满了稚嫩。他脸上没什么神情,只眼角带着点红意,在他过分苍白瘦削的脸颊上像是两道血痕。

  萧谙警惕地问:“你是谁?”

  徐京墨忽然意识到,面前的这位仓皇继承大统的大衍新帝,不过也就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们都是刚刚失去至亲的人。

  他与父亲感情不深,也早已经习惯一个人过活,但萧谙不同,在他身为皇子的那些年里,先帝还是很疼爱他的……而这份疼爱,在此刻都变成了无法缝合的伤痕,碰一碰便会锥心的疼。

  萧谙年岁尚小,还不知道该如何与这道丧父的伤痕坦然共处,他是无措的,也是恐惧的。

  徐京墨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摸了摸萧谙的头,将他轻轻地拢在怀里,嗓音温柔得让萧谙想起,他母妃拥着他一起看晚霞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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