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元(1 / 2)
丞相额上的冷汗下得更是厉害,掉入眼里,却也不敢揉,他也跪下,颤颤开口:“陛下,此时仍需……”
“仍需细查?”皇帝重重将那兵符拍在案上,阴冷地笑,“那爱卿说,查到什么时候?要查到你们逼宫造反的那一天?!”
还不及太子和丞相辩解,皇帝就将那块东西掷出去,正正砸在了太子额角,金石坚硬,落在地上的时候,已是沾了陆博容的血。
“宣旨!”
皇帝看着跪倒一片的臣子,额上青筋隐隐浮现,坐在龙椅上,烦躁地揉着眉心。他也说不清,等到现在,到底是为了等着御林军将那支军队的兵符送进宫来,好来个铁证如山,不让太子再有辩解的余地,还是心中尚存一丝妄念,期盼这份密报是假的,是诬陷,不见到兵符,也许还能认为陆博容只是为了自卫……
这也毕竟是跟着他二十多年的儿子,他也是会感到被背叛的痛苦的。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太子陆博容,擅自养兵,意图不轨,触大千国铁律。本应处死,念其曾为国忧劳,免死刑,但行径恶劣,德行有失,现废陆博容太子之位,送至突厥为质子,以盼两国交好。”
陆开桓站在一旁,悄无声息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些天来高悬的心,终于在这一刻放下了。
其实这是他的一场豪赌。
上一世的太子也是因为私养军队被发现,被元泰帝废了太子,幽禁在一座岛屿,至死不能出……只是这是他和孟笙从突厥回来后,又过了两年才发生的,陆开桓其实并不知道陆博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养了这些士兵,更不能确定这个时期的陆博容到底敢不敢做这样的事,他也是放手一搏,将这个消息托母妃的人送到谢和韵手上。谢和韵明白他的意思,找督查官连夜写了一封折子,送到宁隽宫,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陆开桓垂眼看着陆博容,陆博容面如死灰,额上被砸裂的伤口流下的血落进他的右眼,一派凄惨的模样,哪里还有从前半分威风,心中不由也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天家中兄弟之情本就淡薄,往往在一些时刻,需要踩着肩膀,甚至是头颅,才能一路向上攀爬,最后登上皇位。
也许夺嫡之路,本就是一场豪赌。
第二十一章 ·上元
这一次的早朝格外的长,但这一天并不算很冷,烈阳璨璨,将地上的残雪都照融了。孟笙太监服下穿着陆开桓送他的银狐毛夹袄,因此站久了并不觉得难熬。他等候许久,也不见人出来,猜到大概是有意外发生……但他只是个奴才,不能近殿,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可他心里担忧,这担忧的滋味如同如热火烹蚁,烧得人眉头紧蹙。
当孟笙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殿门突然从内打开,群臣从殿内鱼贯而出,个个面色沉重,孟笙微弯着腰,从余光中寻找陆开桓。陆开桓出来得很快,他个头高,身姿挺拔,在一干臣子中十分惹眼。孟笙在瞧见他后,心下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凑上前去,默默地跟在陆开桓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