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处置(2 / 2)
此毒阴寒怪异至极,陆开桓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因此更是心急如焚,命人立即去宫中请了御医。御医见了也是连连摇头,道是暂无法可解,只能开些温热性的汤药暂压毒性,为孟笙续命。
陆开桓握着孟笙的手,那手冰得不像人的温度,怎么也焐不暖——这温度通过手心,一直冻到了陆开桓的心头。他吩咐人又加了一床厚被,再拿了两个汤婆子塞进被窝,然后命人都退下,自己脱下薄薄夏衫,浑身上下只留一条底裤就钻进了被褥间,伸出长臂,将孟笙揽入怀中,让自己和他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两人身体相接,温度从相触的皮肤传递,陆开桓觉着自己像是抱着一块冰,可孟笙却觉得自己偎着一团火,他下意识地转身贴进陆开桓的怀抱,迷迷糊糊地往温暖的地方缩。陆开桓伸出手,紧紧地将人抱在怀里,就像孟笙为他挡刀时无畏的怀抱一样,他抱着这个人,就算是天塌了,他也不想再松手了。
这样好,这样傻的孟笙。
陆开桓低叹一声,只觉得心头百般酸痛,犹如万千蚁虫啃咬。
肃王府,地下暗室。
暗室内飘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沉闷的空气像是糨糊一样,胶得人呼吸沉重。黑暗中,有人沉重地喘息,然后是滴答滴答的水珠落地之声,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汗。
“吱呀——”
从这扇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响动听来,可以推断这一间暗室已经许久未用了——影六不由嗤笑一声,自嘲地想,都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有闲心去想这些。
随着来人的走近,他手里的那一盏灯火也渐渐将暗室中的一切都照得明晰了,火光映在穿透琵琶骨的铁链上,反射出冷冷的光,再进一步,光便照到被吊起的黑衣青年的脸上。
青年眉目间自带着一种寒光,这种彻骨的寒意是从千万次手起刀落的杀伐中淬炼出来的,因此即便他这样静静地盯着人,也令人觉得后背升起一股直钻骨缝的冷意。但若是忽略了他的眼神,细细瞧去,这个青年的面相其实是不错的,脸型长瘦,端方俊秀,若非眼神凶骇至极,还能瞧出几分温润如玉的意思来。
“像,太像了……”陆远达将那油灯随手一放,伸手掐住影六的下颚,“我以前竟从没仔细地瞧过你长什么样子……到底还是我太愚钝了,竟然此时才觉出来你同当年的方翰林,眉眼之间简直是一模一样。”
影六撇过头去,咬着唇并不答话,只默默忍受着身上伤口传来的火辣痛楚。穿透他琵琶骨的铁链被已经凝固的血封在他的皮肉间,被挑断手筋的手在铁索间无力地垂搭着,身上深深浅浅的鞭伤烙印交错,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陆远达的阴狠性子,如何能忍自己身边出了这样一个叛徒,这是已经挨过一轮折磨厉刑的场景了。
“怎么不说话?哑了?你在我这装得沉默老实,在陆开桓面前倒是滔滔不绝啊?”陆远达哼笑一声,从腰间取出一物,放到影六面前,“你看这东西可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