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摄魂铃（1 / 2）

天刚亮，就有一个人站在富贵山庄大门口，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衣着光鲜，郭阳还以为是个稻草人或者乞丐。富贵山庄的大门从来不关，以前的王不动如此，现在的郭阳也是如此。他们太穷，穷的连鬼都不愿意光顾，大门实在是没有意义。郭阳曾向王不动提议，把大门拆了，拿去卖了换些酒食。王不动让郭阳自己动手，郭阳什么方法都试过，却拆不下大门，最后放弃了。

“你饿吗？”郭阳问门口的那人。

“饿”，那人说。

郭阳道：“你有银子吗？”

那人道：“有。”

郭阳道：“有多少？”

那人道：“十五两。”

郭阳笑眯眯的道：“你能不能把你的钱给我？”

那人道：“我的钱，凭什么给你？”

郭阳道：“我已经三天没有喝酒，五天没有吃饭，马上就要饿死了，你忍心看到我饿死。”

那人道：“好，这钱是你的了。”

郭阳似乎很久没摸到十五两银子，也或许是饿了怕了，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竟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这个被他差点错认为乞丐的人。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亲人，最亲的人，比烧鹅店的老板还要亲。然而此刻他却忘记了，或许真正的乞丐就是他自己，毕竟是他开口问别人要银子的。

有时候，当一个人有钱了，忽然觉得自己的体力也有了，信心也有了，也更开心了。

床上的王不动还是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睁开。

郭阳跑的很快，在山下烧鹅店老板刚刚打开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到了那里。

“三只烧鹅，一只白切鸡，其余买酒，一共十五两”，郭阳把刚刚到手的银子全部递给烧鹅店老板。然后抿着嘴巴，看着老板去打酒。

清晨的山下，有牧童牵着老牛，有老妪拾粪，也有赌场输光的赌徒，也有哒哒的马蹄声。

地上有一滴油，正是烧鹅滴下来的。一只蚂蚁正在拼命的吸允，像极三天没喝酒的郭阳看到酒一样。看着蚂蚁吸允的起劲，郭阳也俯下身子，用鼻子嗅了嗅，他鼻子一向不太灵闻不出来是油还是酒，于是探出手指，舔了一口。刚好此时，烧鹅店老板把打包好的烧鹅和酒递给郭阳，皱着眉看着狗吃屎般的郭阳问道：“甜吗？”

“不甜”，郭阳回答道。

在回去的路上，郭阳很快就把蚂蚁吃的到底是油还是狗屎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他迫不及待地要和王不动分享美酒和烧鹅，当然还有出钱的人。

在转角的地方，有一个拉二胡的人，是个瞎子，每天都在。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他都会准时出现在这里卖艺或者乞讨。有时候二胡坏了，他就乞讨；二胡没坏就卖艺。但对于别人是一样，是讨钱的流浪汉，或者说是乞丐。但郭阳不这么想，他觉得依靠才艺获得的报酬，是瞎子的劳动所得，比乞丐要高级。

郭阳对瞎子道：“你会拉《二泉映月》吗？”

瞎子道：“会”。

郭阳道：“白切鸡给你，你拉一曲。”

瞎子道：“好”。

然后瞎子就边吃边拉二胡。悠长难听的曲调在街巷回荡，不知是谁骂着瞎子，责怪他扰了人的清梦。

郭阳肯定不会听瞎子的二胡声，毕竟太难听。

以前瞎子的二胡还是新的，曲调也是愉快的，节奏也是悠扬的，自从他的二胡蛇皮破了，就开始变的很难听，没有一个人能听完一曲。哪怕是个聋子也会听出情绪，听说以前就有一个聋子为此和瞎子大打出手。

回到富贵山庄，郭阳没有看到给他十五两银子的人，只有王不动在躺着。

王不动道：“你买了三只烧鹅，可惜只有我们两个人吃。”

郭阳道：“还有一个人呢？”

王不动道：“他走了，我告诉他早上有烧鹅吃他都还是走了。”

郭阳道：“你没说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