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215(1 / 2)

  而她……两手空空。

  没顶的倦意忽而倾泻,帝宫之外广阔的天幕漆黑得没有哪怕一颗星斗,太后年轻的面容美丽却又毫无生机, 唯独苍老的目光可在此刻投向高不可攀的宫墙之外。

  那里……是她从未亲眼见过的颍川侯府。

  同样的夜晚,方献亭左右亦是无人。

  阴平王府热闹的宴饮舞乐传得几条街外都能听见, 相比之下侯府实在静默得有些萧条了;他也知道卫弼今夜缘何摆出这样的阵仗, 无非是在提醒他早做决断与之联手,否则便要与施鸿杜泽勋走得更近、将南境两镇都圈至自己治下。

  “你既看得如此明白,如今又因何犹疑不决?”

  方氏在金陵的府宅虽是新建、但制式构造却大多参照长安旧邸,这是下面人办事的巧思, 于受用者而言却不知是忧是喜;后园中修了一座与父亲自绝那晚极为肖似的石亭,此刻他独坐其间恍惚又听到烫酒的小炉发出吱吱的声响, 一侧首,父亲便在身边这般严厉地问他。

  “你这人……”

  他尚未来得及答、却听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对方,抬目一看才见是母亲从石亭的另一边行至父亲身侧坐下,神情嗔怪栩栩如生。

  “才说后悔过去待他苛刻,如今一见老毛病又犯了……”

  说着抬手要为父亲倒水,石案上的酒炉倏尔消失,杯盏内只有一片淡淡的茶香。

  “不许喝酒了,你的伤还没好呢,”母亲又对父亲板起脸,过片刻大约又想起他当初独酌服毒之事,眼眶随即泛起一阵红,“……以后都不许再喝。”

  父亲是一贯拿母亲没法子的、何况此刻她又要哭,于是只好一边叹息一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轻声哄慰:“不喝了,我都听你的……”

  母亲对这话大约是满意的,但还是继续以袖遮面假哭了一阵,泰半是拿捏父亲的手段、其实并没有什么眼泪,过一会儿又耍蛮道:“那你也不许再逼贻之——他很累了,你便让他喘一口气……”

  这回的招式却不甚管用,父亲的目光重又落回他身上,语气格外幽深,说:“所以他才需要助力——水无常形人无常态,卫弼不会永远是你的敌人,现在你需要他。”

  “可是疏妍呢?”

  母亲有些着了急,开始同父亲争辩。

  “你没见过那个孩子,我见过——她很好,真的很好,知书达理意质沉静,与贻之十分般配——我还亲自去她外祖家下过聘,许诺过会三书六礼迎她进门……”

  “何况贻之那么喜欢她……你该亲眼看看,他们在一起时他……”

  “那又如何——”

  父亲勃然变色、竟罕见地打断了母亲,威严的目光却只牢牢锁在他身上,他知道他的愤怒与失望从来都只是针对自己的。

  “为了守她一个,其余事你便都不管了?”

  “没有洛阳派的支持你该如何平定南境?去兴兵?去打仗?施鸿杜泽勋只是一个开始!若所有藩镇都随之作乱你该如何应对?新政和中原战事呢?你该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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