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小儿执车，断腿丈夫独臂妻（1 / 2）

华龙帝国，川宁行省，漠云城......

通往城里的小道上，一辆牛车缓慢的行走着，拉车的黄牛没有想象中的膘肥，反而十分老瘦。四条腿也没有了应有的强健，一脚跟着一脚非常吃力。

要是给懂行的人瞧到，肯定会这样说，“老了，老了，也就一刀子的事。”

赶车的是一位六七岁的小男孩，可能是营养跟不上的缘故，脸色蜡黄、头发干枯。身上穿的也是一件十分老旧的衣服，那明显不规则的裁剪痕迹，无不显示了做这件衣服的人手艺十分粗糙。

小男孩黄中泛白的手里拿着一根竹竿，不过赶了一路他都没舍得打一下前面的老黄牛。

要说男孩全身上下唯一能让人记住的特征大概就是他的那双眼睛，不同于寻常同龄孩子眼中的童真，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坚韧和对一切的认真劲。

男孩坐在牛车的前沿上，车里则是一对夫妇。

男的独腿，女的独臂。

男人的颧骨十分突出，胡茬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清理了，凌乱的头发用一条布带从额前一直缠到脑后简单的打了一个结。嘴中则是扒着一杆烟斗咂吧着嘴十分享受。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坐在旁边的女人的手上。

女人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抬过头。

一个花碎的头巾就是她身上唯一有颜色的装饰。

一条空落落的袖子随意的耷拉在她盘曲的腿上。

那只独手从头到尾都没停过，认认真真的缝合着一件与小男孩一般大小的青色上衣，虽然很慢但很有节奏，总是和前面老黄牛的脚步保持着一样的频率。她的旁边则放着一件包裹，透过缝隙里面有一双纳好的鞋。

落日余晖下，一架牛车、一堵城墙，影子被拉的悠长。

“看那，这一车人真是怪，怎么还有人用牛车赶路，还有那老黄牛怕是不中用了吧，这是从乡下来的吧！”

离得城门越来越近，行人多了起来，也有许多华丽的马车不断地超过这辆牛车，他们渐渐的都发现了这车特殊的来客。

“妈妈，你看那个人没有胳膊，”突然一道细小的女孩声透过人群传了出来。

“妞妞，别看了，快把头转过来，不然晚上会做噩梦的，我待会给你买糖人人吃好不好？”

“好，”

女孩的妈妈在旁边一把将自己的孩子拉了过来护在身后，然后又抱了起来快速穿过人群哄着女孩向着城内走去。

“那男的似乎也是一条腿吧，另一条腿好像断了。这是一家人吧！断腿丈夫独臂妻子，真可怜。”

小女孩走了，但是还有别人对着牛车上的一家三口指指点点。

“驾，”

小男孩第一次用竹竿敲打了一下老黄牛的屁股，心中希望它走的快一些。

“小顾，”似乎察觉到了小男孩的情绪，女人抬头喊了一声，声音十分温柔，像风一样拂过男孩的心。

“你别赶它了，让它慢一点，扎到妈妈手了。”

听到此话，男孩赶紧将牛车停了下来，转过头来连忙问道：“妈妈你没事吧，”

说着就要看女人的手。

女人则趁着小男孩靠过来的机会摸了摸他的头，“妈妈没事，你瞧，你的衣服我都做好了。”说着就要拿过一旁的衣服。

小男孩却没有听女人的话，十分固执的将她的手拉下来查看。

女人的手十分粗糙，大拇指与食指更是比其它手指粗了一圈，留有两条长时间捏针留下的印痕。

“你看是吧，都说没事你这孩子，”女人虽然嘴上说着，但终究没有抽回手，满脸笑意的看着低头查看的男孩。

小男孩半天都没有找到女人手上被扎的地方，又想用手抚平两道针痕，但又怕疼着妈妈，只好低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想眨。

“好了顾己，你妈妈没事，我刚才看着呢。”

旁边的男人也终于开了口，然后又将他手里的烟杆在车架上磕了磕，别在了腰间的旱烟袋中。

“既然停下了，就休息会吧。”

“可是......，”小男孩看了看四周还在不断打量着他们的人，尤其是看到有人在自己爸爸妈妈身上指指点点。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狰狞，双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竹竿上开裂的口子吱吱作响，它也在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