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骑车赶往地铁站的路上,她只觉心脏突突跳,这两年总是有这种心慌的感觉,上医院心内科该查的都查过了,心脏造影也做了,大夫说没什么事儿,虽说提着的心是放下了,但症状奈何就是不消失呢?
中医,没准她需要看看老中医调理调理。
唉,人到中年,各种健康问题,从前认为的什么亚健康,现在都是妥妥的病。
三年前,她做了个较大的手术,从那之后她真是怕了进医院,更怕了做手术,别说疼了,光麻药那后劲儿也够她受的了,可偏偏今年年初肠胃又出状况了,不得已又做了回胃肠镜,又来一次全麻。上一次手术后,她明显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好不容易恢复了两年好些了,这次全麻过后,脑子又开始不听使唤了。上次手术后,语言时不常就会出现混乱,比如,她想说鸡蛋炒韭菜,说出来的却是韭蛋炒鸡菜;她想说船在湖上,说出来的却是湖在船上。类似的语言错误频频出现。其实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已经意识到错了,但就那么说出口了。好长一段时间弄得她很是郁闷,觉得自己的脑子搞不好从此就坏掉了。儿子听了她的那些语无伦次的话,说她脑子还不如姥爷呢。她苦笑,她跟姥爷差四十多岁呢,呵,现在就这样了,四十多年后,她指定是不如姥爷的。孩儿他爹开玩笑说,这手术怎么做的,你肚子上打了三个洞,切的是脑子吧?她无奈一叹说谁知道呢,反正她已经被麻翻了,谁知道切了什么。
天气炎热,更让她觉得胸闷气短,直到吸入地铁站的凉气才觉得好受些,还是那句话没错,夏天的命是空调给的。
回家一进门,总能听见儿子亲切地喊:“妈妈你回来了。”这声音里还夹杂着些故意为之的奶气,她轻轻一笑,这是男子汉的声音吗?男子汉不该声如洪钟吗?不过又一想,十岁能有多大,还是个孩子。儿子的爷爷说过,孩子嘛,在妈妈面前不撒娇上哪儿撒娇去。也是,在学校他能冲老师撒娇吗?能冲朋友撒娇吗?可能有人可以,但儿子的性格,这种行为必然只能发生在家里。儿子在外面是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家才是他能够彻底松弛的地方。
“宝儿,妈回来了。”她边说边换了鞋往屋里走。
儿子正端坐在桌子前画画呢。
她笑笑,“画画儿呢宝儿?”
“啊,我来灵感了。”
“好啊,那妈妈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画。”她知道,儿子只要说来灵感了,那就是要安安静静一个人专注一阵子,这个时候她一般都会躲开。
她从学校食堂带了两样菜回来,米饭已经提前订时做好了。
饭菜上了桌,碗筷也摆放好了。
她悄悄站在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儿子在认真奋笔疾书,果然,灵感来了一发不可收拾,她笑笑,其实儿子的好多所谓作品她根本看不懂,用她的思维来想,那就是莫名其妙啊,但是,那是儿子灵感大爆发努力画成的,她无论如何还是要夸奖的。或许,儿子的思维就是跟她不同呢,因为她亲眼看到儿子跟他的朋友交流得很畅快,说的也是那些她认为的莫名其妙的话,那些话,儿子说给她听的时候,她觉得不解甚至乏味,可孩子们一起交流的时候却会哈哈大笑。她真是不懂孩子的世界,这就是代沟吧。
她轻轻走过去,站在一旁静静观摩儿子的画作,这是一栋楼?还断了?还着火?楼上还有一棵植物?金色的?楼下还有一株玫瑰?呃,她表示看不懂。也没准看不懂的才是艺术,她曾几何时看懂过毕加索了?那画儿卖得都是天价。
她和蔼地朝儿子笑了笑,“吃饭吗?”
儿子没有抬头,只说:“等一会儿,我正创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