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虚虚实实（1 / 2）

半夜两点多，岸芷从梦中醒来，长叹一声。

这个梦里所有的元素都是让人感到蹉跎已久，先是梦到和许久未见的亲友把酒言欢，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心中充满不安，只要问到一两个现实的问题，就会被完全打回原形。

“你在哪里住？”

“在哪里上班？”

……

诸如此类。当年，她的一个上司带她出外见客户时，开门见山在车上问她一个问题，就把所有的底探个清楚无误，拿捏更是不手软。更何况现在没有工作，她从来不善于应对言辞，在梦中还要认真地解释，想着怎么说体面些。

“本来不应如此，但碰到几次裁员……”

够了。之后又梦到外出吃饭，碰到以前的同事，对方年轻个几岁，不知世态炎凉，当即就夸张地大喊，“这不是某某吗？”

她在梦中看到那个时刻处在下风的自己，不安地醒过来，再叹一口气。

可能是白天到过公园的北门，那里有个水池。说来奇怪，自己到过东门，南门，很少去北门。当然，每个人有自己坐车的习惯。池塘为泽，兑为泽，泽上有一棵大树。

风泽中孚。过得去的卦象。

人要到什么时候才开始信命呢？不得不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即使是在同一个三十年，也分不同层次的十年。走不走运，自己心里是知道的。

岸芷终于起床，烧了一大壶水，泡了一杯咖啡。她坐在木桌边开始发愁，很多事情不细想就可以过下去，但一细想就充满着不妥，这并不是个办法，在这个城市，只有顶级的都市新贵才能留下来。几年、十几年，并没有不同，没有攒下几个钱，节前又要交租，而到明年，还不知能否续下去。她的卡里一共没有几个钱。

长吁短叹，总得想个办法。她又睡过去，潜意识一遍遍告诉自己，找条出路吧。

即使是早上五点，人如果想睡还是可以睡过去，还是那个池塘，北面有一个暗红色的砖楼，不露声色，她无意抬起头来，看到一个明媚的女子打开门，站在露台上，伸个懒腰。面目姣好，人和人的机遇和际遇都是不同的。

岸芷不太喜欢这个池塘，显得有些暗淡，没有太多的光线，路面也不开阔。但此时，她却没有注意到湖边有个人缓缓转过身来，那人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袍，和颜悦色地请她出面做一件事情。

“我？”岸芷不解地问，“有什么特别的呢？什么事情只有我才能做？”她极其不善于拒绝别人，有几次吃了亏，事后想来想去也是用些无谓的精力。

“因为你现在手头并没有别的事做，对不对？”那人说话倒是很含蓄，事实上，应该说她的手头既没有事做，也不太宽裕。

岸芷难为情地笑了笑，很显然，她不是个生意人，对方也不是。

如果是她的上司在场，就会很顺理成章地进入谈生意、价钱、砝码的阶段，但她是个读书人，只得笑着，没有过多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