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海女祈珞45（2 / 2）

云江岸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海女祈珞。

视线里，三千年风霜不在，少女依旧明媚动人，她咧着嘴笑，一如当年伸手要糖一般甜美。

长长的青丝被海飞吹的微微飘扬，白色的裙摆微微荡漾，她双手紧扣，似是做错了事一般。

祈珞眼角忽然留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她整个人从双脚开始，竟缓缓消散成云雾。

云江岸这才看清这祈珞身后，那海岛之上的巨大石像。

祈珞的雕像。

只是少女双眸紧闭。

“哥哥，我已经死去三千年了。”

云江岸一时说不出话，他就那么怔怔的看着少女缓缓消散，化作云雾回归天际。

“并非是我不愿助你，哥哥，而是我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我早就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还能听见你的声音，我还知道这不是梦，这就很满足了。”

“哥哥，你是我在人间的最后一点牵挂。”

“再见了，哥哥。”

天空突然下起雨，远处似有长鲸悲鸣，呜咽之声响彻天际。

传说海女死，会化作天雨，洗净深海杂质，滋养海中万物。

云江岸伸出手，那天际的雨水噼里啪啦的打遍全身，他没有用玄气护体，整个人就这样湿漉漉的站在原地。

远处海岸边，赑屃看着东海面上突然开始下雨，他轻声一叹，转身回到屋内。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满座衣冠胜雪啊。”

“师尊，这是怎么了？”

姬素云看着突然又暮气沉沉的赑屃，不解的问道。

“那天之后，海女于东海遥望西南，长哭三年，眼泪哭干，双目尽毁，修为皆数返还东海，她仅存的一丝执念化作这海岛之上的幻雾大阵。”

“如今再见云将军，她也了却牵挂，要真的离开这漫漫人间了。”

“物是人非啊丫头。”

赑屃似又老了三千岁一般，坐在椅子上闭起双眼，沉沉睡去。

云江岸终于明白，方才他进入这幻雾大阵，为何依旧被困在阵中，不是海女有意刁难，而是她早已没了双目，只能凭借气息分别是谁进入阵中。

可他重活一世，身上气息早已更改，他若是不出声，怕是海女一世也无法辨别。

很难想象，海女是如何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强压下心里的汹涌，装出一副顽皮的样子，笑着和他打招呼的。

天际遥遥飘下一颗剔透的泪珠，缓缓浮于云江岸手心，水波翻涌，内里似乎包裹着一个少女。

云江岸知道，这是祈珞留给他最后的礼物。

她的全部传承。

他又一次仰起头，脸上泪水不知是谁流下的。

“你不是喜欢看我舞剑吗祈珞，哥哥就再舞一次给你看。”

银光飞舞，云江岸站在茫茫东海的中心，独自一人耍起剑舞，长剑上下挑动，好像又回到当年那个祈珞拍手叫好的海岸边。

天地之间，唯他最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