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妮娜(1 / 2)
一个人类对吸血鬼的爱从何而来——从这撒旦赐予的容貌和声音中吗?这是真正的爱情吗?如果人类知道应该避免食用外表迷人却会令人死亡的毒蘑菇,为什么他们不躲避致命的爱情?倘若有这样一个人类:她机敏而睿智,美丽而高雅,坚强而执着;她拥有最深奥复杂的思维和最天真纯粹的灵魂,可以兼任一名知识渊博的学者和一位善良温柔的女神;她是欢乐与生机的代表,迷人与魅力的化身。倘若她存在,人人都应该爱她,而她或许会爱上其中任何一个——除了会令她心惊胆战的、空有充满诱惑的皮囊而失去灵魂的嗜血恶魔。
费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而我出神地望着窗外如火的落日,它坠落在厚重的云层中,逐渐被吞噬了所有光芒。多么残忍而美丽的黄昏,如同白昼撕心裂肺的最终乐章。当我走到房门口时,切尔西在我身后用同情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不能摧毁的只有双向联系吧。”
“那么你错了。”我轻声说,然后替她关上了门。
第20章 妮娜
英国,伦敦。
我把长柄伞收拢起来,靠在了墙边那块亮闪闪地写着“N15”的牌子边,抖了抖外套上沾到的雨水。然后穿过黑漆漆的门廊,踩着咯吱乱响的木制楼梯上了二楼。正对楼梯口的是两扇完全相同的黑色房门,左边那扇属于我,而右边那扇属于我的房东妮娜。我敲了敲她的门,在听到懒洋洋的“进来”声后走了进去。
“我带了甜甜圈、蓝莓华夫饼和冻酸奶给你。”我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小桌子上。妮娜从沙发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橄榄绿的晨袍裹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让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一开门杰森就来了,还问了我你为什么不在——我说你病得卧床不起,他担心坏了。”
“噢,他可真无聊。”她翻了个白眼,开始拆甜甜圈的包装。而我在房间里四处走动,替她拉开窗帘,收拾四处散落的衣服和首饰什么的。
妮娜是个很美的法国女人,有一头卷曲浓密的金色长发,饱满的苹果肌和清澈的蓝色眼睛。五年前她和她的模特男友私奔到伦敦,没过两个月两人就分手了。她没有回国,而是以闪电般的速度和一个老年富商结婚了,在他死后又继承了他的部分遗产。现在她在吉尔伯特街上开着一家咖啡馆——也正是我打工的地方,她压根不以此为生,只是享受那种感觉——当她穿着解开几粒扣子的白衬衫、高腰喇叭裤和克利斯提·鲁布托的经典红底鞋倚在柜台边时,来往的男人们纷纷向她行注目礼,有些人还会呆呆地将咖啡弄洒在身上。一些女人嫉妒她,而另一些鄙视她。
“我只是想找人和我做个伴,而你比贝西合适。”当在几秒钟之内就敲定了让我以低到不可思议的价格租住她的房子,同时提供了一份服务生的工作给我的同时,她轻描淡写地说道:“你既不同情我,也不打算指责我,甚至不羡慕我。我想不到有什么人比你更合适了。”
在六个月前从意大利离开以后(现在我已经能够谈论那段经历了),我打算走得越远越好,但又对回美国——一个居住着会读心的吸血鬼的国家——不太感兴趣。所以我买了一张欧洲通票,准备随机选择停留地。在去巴黎的火车上,我认识了一个开朗健谈的英国男孩,他热情地向我描述了伦敦,然后强烈建议我去看看,“从巴黎到伦敦的票还在打折呢”,他这么说。
然后我来到了伦敦,一边找房子一边找工作。这两项进行得都不太顺利,没有什么工作是提供给正在休学中的高中生的,况且我并不能把“给吸血鬼做心理疏导”写进简历中;没有工作意味着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只能在租房网站上按价格筛选,而妮娜是我拜访的第三个房东,我们在咖啡馆里见面。
“你是做什么的?”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