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葬礼34(1 / 2)
“和别的孩子一样”,她对我唯一的要求,但我就是做不到,这让她非常失望。
在来到这里以后,玛丽莲给了我一个母亲所能拥有的所有爱,这是事实。她无条件地、温暖地爱着我,支持我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关心我,保护我,平等地对待我,甚至为我骄傲,我不必再隐藏我自己的不合群,不必进行我不喜欢的社交,我不再是个笑话——我从没奢望过能得到这一切。
但我时常觉得我只是一个可耻的小偷,用不光彩的手段窃取了她的爱。我试图回应她的爱,却又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可以亲吻她吗?她会喜欢吗?我可以在半夜里溜进她的房间,从背后搂住她吗?我可以和她开无伤大雅的玩笑吗?我可以挽着她去逛街,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吗?这会让她觉得不舒服吗?我表现得像费伊吗?
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爱我,她爱的究竟是我所代表的身份,还是这个孤僻、古怪、不讨人喜欢的灵魂?我以为我总有一天能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我错了,这个机会已经永远消失了。
“我从来没有为她做些什么,”我轻声说:“我总觉得一切都还早,我有足够的时间。我做了什么?几个月才回家一次,偶尔寄几张可笑的明信片、几封邮件。我本可以做更多的,我甚至可以留在这里,为什么我非要把别的事情放在她之前?”
塞斯没有说话,也许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俩在门廊那儿道别,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四周的一切在黑暗里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
“如果你需要帮忙,我随时都很乐意。”塞斯说,我朝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从前的时候,我会因被包裹在一片纯粹的黑暗中感到恐惧,但现在它们奇异地消失了。我没有开灯,摸索着扶手走上了楼梯,静静地站了几分钟。
最后我还是打开了灯,打算整理一下房间。这项工作本该在几天前就完成的,但我总是拖延,也许是因为我从心底里不想面对这件事,或者只要房子里的一切都保持原样,就可以维持玛丽莲还活着的错觉。每当我闭上眼睛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幻想玛丽莲正站在某个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我;而当我睁开眼睛以后,幻象就消失了,我只能看到在风里微微飘荡的窗帘。
我睡得并不好,也许是雷声的原因——半夜下起了雨;也许是因为梦到了阿罗,我最近经常梦到他。梦总是一些零星的片段:我沿着沃尔图里的环形楼梯向下奔跑,但是永远跑不到尽头;我和阿罗面对面坐着,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但总会在他开口之前醒来;我在迷宫里寻找宝物,当我向阿罗寻求帮助时,却发现一切都是泡影。
而每一个梦境的结尾总是相同的:气氛压抑而沉重,他微微低着头,目光被兜帽的阴影盖住,然而我总能断定他正在注视着我。我们站在一条狭窄、昏暗的小巷两头对视,一言不发,雨滴落在遮雨棚上的声音清脆悦耳。我买了几本解释梦境的参考书,它们要么语焉不详,要么无法给出统一的意见,最终我只好坦然地接受这些梦。
我关掉闹钟,洗漱,换上准备好的丧服,用黑纱将整张脸遮盖起来。今天的天气正是为葬礼准备的,整座小镇都被浓郁的乌云笼罩着,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福克斯,正如我所说,是一座不能再小的镇子,也正因如此,它可以做到一些让别的地方的人们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居住的这条街道上,每一个人都熟悉着,甚至可以说爱着彼此,他们之间的紧密关系远胜邻居。当我走到街上时,人们停下来注视我,或者沉默着拍拍我的手臂。
我走进教堂,坐在了第一排长椅上。
“凡事都有定期,天下万物都有定时;
生有时,死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