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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都完完全全地回忆起来了,他的脸色从苍白到毫无血色,最后他心脏绞痛得难以呼吸。

他躺在床上,感受到身边还躺着昨晚的那个男人,但他不敢侧头去看,或者说是他没有勇气去直面自己的再一次肮脏。

但他躺了很久了,也许是因为噩梦不断,他的心里沉痛的难受,所以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

章司起身,想逃离这个充斥着污秽龌龊之地,但在下床时因为腿软,差点摔到地上去。

身后伸来一只强悍有力的手臂,把他从床的边缘处捞回了床中央。

章司身体霎时一僵,嘴巴嗫嚅开口,最后还是轻声说了句:“谢谢。”

“嗯。”

章司双眼顿时瞪大,转身去看,熟悉的冷峻眉眼,不是程礼又是谁?

他双眼生涩,但昨晚似乎已经把他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这会儿连眼眶湿润都做不到。

章司下意识的想上前跟他道尽委屈,可突然想起他们早已不再是以前那种亲密关系了,所以最后还是收回了所有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进了洗手间,几分钟就能解决完的洗漱却磨蹭了半天,一直到实在待不下去了,才走了出去。

程礼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看着手机。

章司不太敢面对他,想回床上躺着,但床就在他的对面,他抬起头就能看见。

但章司好像忘了,房间就这么大,程礼只要抬头,哪个位置都能看到。

程礼见他站在洗手间门口罚站似的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来。”他的声音带着常有的冷淡。

章司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走了过去。

程礼将手机收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示意他坐到他正对面的床尾边上。

章司乖乖照做了。

程礼脸上一贯的淡漠表情终于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思度,他冷静地与他对视,目光如炬得让章司无措地垂下了头。

这种陌生而直接的注视,却让他生出几分坐立难安的情绪来。

他曾经渴求不得的满眼是他,程礼终于在今天做到了,可他却害怕了。

程礼说:“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章司记得事情起因是自己喝醉酒闹了事,后来就被别人带走了,虽然他记得所有的事,但他对具体的相关的人和模样没有一丁点印象。

唯一他能确定的,是姜深。

章司迟疑了一会儿,问:“你能帮我找找我的朋友吗?他叫姜深,我……喝醉了之后,都是他在帮我,可是后来我们被分开了,我怕他……你能帮我找找吗?”

程礼无言望着他,好半天了也没其它的反应。

最后他说:“他没事。”

章司在里面磨蹭的时候,程礼就联系了“岁途”幕后大老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但章司口中的朋友姜深,似乎并非是程礼口中的“没事”。

只不过无关紧要的人,对铁石心肠的程礼而言,是不值得他出手相救的。

虽然他这么说多半出于敷衍,但也不是完全的无稽之谈,毕竟何之却的身份特殊,至少也是能保证姜深的人身安全。

章司点了点头。

手机不在身上,他也没法联系姜深,而程礼向来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况且他的态度又那么的肯定,所以章司相信了。

“昨晚……”程礼斟酌开口,但只开了个头。

章司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他的语气不太平稳:“我喝多了……你知道的,我平常不会那样。我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嗯,对不起。”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可他却下意识地就跟他道了歉。

章司有些自嘲地想,大概自己真的是一把贱骨头吧。

程礼并不知道他心肠里的弯弯绕绕,他听完他的话后沉默了很久,久到章司无法自拔地开始想,他是不是在权衡着妥协什么原则性的事情。

不然,一向掌控主动权的人,怎么会在此刻犹豫不决了起来?

最后,章司听见他平静地说:“昨晚的事,我也有责任。我只能告诉你,对不起,我当时失去了理智。作为补偿,我可以……”

“没关系。”章司笑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表现得无所谓一些,“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类似的话在很早前程礼就对自己说过一次,他这会儿自己说出来,反而有种自暴自弃的解脱感。

但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让程礼感到为难。那种无力回天的痛苦,他很早就尝试过了,他不希望程礼也受一遍。

章司怕这种酷似嘲讽的言语会让他感到不适,他顿了下,又道:“过几天我就会忘了,我也不会用这种事纠缠你的。”

他说完还觉得差了点什么,“请你相信我。”

程礼没说话,可能是在掂量他话里的可信度,或是惊讶于他的大度与识趣。

不管是什么,章司都不想费心思去猜测了,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自闭。

昨晚他的睡眠时间严重不足,心事重重的也让他身心俱惫,他急需一个逃避现实的入口。

“你先走吧,我会自己回学校的。”

他将这些话说完后,神经一松,什么也不想管了。

章司爬回床上,缩回被窝里,将所有烦闷的东西全都隔离在被窝之外。

没离开的程礼蹙眉:“床上有点脏。”

过了半晌,被窝里的人闷闷地回:“没事。”

作者有话说:

修改过已定时发的存稿用完了,昨天忘了上传新章节(领导临时通知,昨晚被迫加班,忙昏了。可恶!),今天的章节就提前点发吧。

等后面羞鱼找个时间,再补个双更哈。

他动了动,身体依旧酸软。

房里没有开灯,窗外透进昏暗稀碎的远处灯光,颇有一种不知晦朔的错觉。

章司终于在床上坐起身,却听见了从沙发处传来的声音:“我买了粥,既然醒了,就吃一点吧。”

程礼也没征求他的意见,径直走向门边将灯打开。

明亮的灯光刹那间刺进章司的眼里,他下意识撇过脸,火气也在这时莫名地蹭蹭冒出,上涨。

“开灯前就不能先跟别人说一声?"

程礼转回来的脚步一顿。

章司也被自己无理暴怒的声音吓了一跳,但他的火气一时难消,话说出口了也收不回来,他只能于事无补地小声道:“眼睛很痛。”

视野明朗开阔,房间内的光景显露无疑。

程礼看着床上精神不太好的人儿,大概是昨晚做得太过分,他身上的痕迹还很明显,躯体布满了斑驳的紫红色吮印咬痕,经由白皙光洁的肤色相映衬,更显得他整个人楚楚可怜。

有一瞬间,程礼从心底泛起了一种名为后悔的情绪。

倒不是后悔睡了章司,就只是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过分,至少不应该故意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伤。

程礼深知是因为自己遇到了程末,在失智的边缘又看到不省人事的章司后,浑身裹挟着的恨意阴差阳错就变成了性. 欲,才会出现现在这个有些难以控制的局面。

程礼向他道歉:“对不起。”

章司肚子里的一堆火气瞬间堙熄。

两人僵持了半天,最终还是程礼找了由头打破:“饿不饿?先吃点东西吧。”

章司看了眼床边柜子上的粥,默不作声地挪身过去,安静喝完。

期间程礼走过来想接过粥喂他喝,但被章司躲开了,从他的僵硬的动作和表情来看,大概率是故意回避着他的靠近。

程礼读懂了他的意思,识趣地坐到一边去,给他留了空间,耐心地等着他解决完充饥食物。

明明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避嫌又有什么用呢?

可章司不会这么想,他还清楚地记得,程礼是有女朋友的。

他吃好后,便跟程礼说:“嫂子那边,你跟她解释吧,不管怎么样,我也有错。如果她需要的话,我会不遗余力地给她补偿。”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接触商业场上的事情,但好歹他也算是豪门少爷,给出的承诺都是基于家族背景与势力的。

“不管是什么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她的,以我们章家产业的名义。不过,还得麻烦你替我转告一声,”章司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无限的落寞,“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嫂子?”

章司不动于色:“你的女朋友。”

程礼皱了皱眉,到底没有过多解释,他看着面前的人低垂着头,往他脑袋处伸出了手,只是到半空中时又及时缩了回去。

程礼垂眸看着那只手,拇指与食指无意识揉搓着,嘴上随意应了声:“嗯。”

“你不用工作吗?“

章司总觉得两人独处时的氛围太过尴尬,尤其是在……事后。

程礼自上了大学就基本都是离家的状态,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忙,忙各种各样的学习活动与竞赛项目,工作之后忙碌更甚,章司很多次找他被拒绝的理由都是:工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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