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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舟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后好好休息。”

章司状似轻松地笑,说:“那我先走啦。”

章司回去后,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凌晨,浑身难受得厉害,嗓子嘶哑干涩,把他生生渴醒。

大概是在寒冷的水里泡了一会儿,睡觉前也没关好窗,半夜感冒了。

章司喊不出声,也没力气下床走路,他晕晕乎乎地伸手往摸手机,眯着疲倦无比的双眼,点开通讯录。

他拨通了置顶的号码。

“爷爷,我难受……”

章司在床上侧躺着,话说一半就没了声。

他想着闭上眼歇一会儿,但闭上后便直接又昏睡了过去。

最后是对面挂掉了电话。

程礼看着手机屏幕,眼底有几分冷淡。

他从章老爷子的书房里出来没多久,在熟悉又陌生的房间里坐下没几分钟,就接到了章司的电话。

本打算直接挂断的,但指腹悬在红色挂断键上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章老爷子的某句话。

他迟疑了两秒,改了主意。

极度咽哑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时,他微微蹙眉。

最后还是没惊动章老爷子,程礼直接进了章司的房间。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呼吸紧促。掌中的手机还贴紧着他的脸颊,未灭的屏幕灯光打在他的嘴唇上,毫无血色。

程礼没开灯,靠着门外自己房间倾照过来的光,走到他的床边,用手探了他的额温。

此刻的章司已经烧糊涂了,刚才通话时是最后的清醒。

程礼没有一丝着急的情绪,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陷在昏沉中的人儿。

章司因为发烧,除了唇瓣,脸上泛着一层病态的红嫩。

程礼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动身出去找了点水,给他喂水时却遇到了问题。

他得先把人弄醒了。

可任凭他怎么摇,章司都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看来是真的烧晕了。

程礼有些嫌麻烦,可在喊人和自己扶他起来灌水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将他从床上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又用手去拨弄他的下颌和唇齿。

章司以为是水,张了张嘴。

程礼的手指被他咬住。

章司吮吸了两下,发现不是水,用舌头顶吐出口腔。

程礼眯了眯眼,想起了某些不可描述的过往场景。

章司渴极了,发出了几声渴求的呢喃。

程礼凑下脸去听,章司正好抬头,唇瓣直接贴在了他的下颌处。

再往上一寸,就是他的唇。

程礼被突如其来的热弄得一怔。

他稍稍一动,章司的唇便随即撤离了他的下颌。

但他紧拥着章司的手臂却没松开。

程礼没有动他的念头,但他主动贴上来,他也没想着拒绝,他喝了一口手中的水,另一只手顺势往上将他的头往上扶。

他噙住他的唇,用舌头撑开了他的齿关,将水悉数转移到他的口腔里。

章司的舌头被人轻咬着叼住,呼吸的氧气也渐渐稀缺,他想逃离这些威胁着生命的桎梏,可他一有躲开的意向,胁迫着他的力度反而越来越强悍。

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溺死于呼吸不上之时,身前的压迫感减弱了些。

他恢复了正常的呼吸频率,昏昏沉沉地睁眼时,眼前尽是一片朦胧与迷茫。

但涸干的喉咙被水流浸润过,让他好受了不少。

他感受到身边有说话的声音,但他脑子不太清醒,耳朵也不灵光,听不清声音的内容是什么。

他的手胡乱地摸索着,不知抓到了什么。

程礼垂眸看着章司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一般,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嘴上又喏喃着什么。

这会儿倒是彻底依赖了他,没有半分清醒时的纠结与设防。

不过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喝过水后暂时的舒畅,所以显得乖巧听话些。

程礼盯着他的脸琢磨了一会儿,这才有了要联系医生的想法。

章司不喜欢医院,而且很抗拒待在充满消毒水的空间里,所以以往生病时没去过医院,都是让家庭医生上门诊治。

但家庭医生住在外宅区,过来还要一段时间。

他刚挂断与医生的通话,床上的人热得蹬着四肢踹开被子,将胳膊腿脚全露在了外面乘凉。

程礼拧眉,上前又把他的手脚塞回去,只露出了个小小的脑袋。

章司觉得热,不乐意,又哼哼唧唧要踹被。

程礼干脆用被子将他裹成一个粽子。

章司热得浑身黏糊,意识混混沌沌的,脑海里只剩下徐文舟那股光是靠近就能让人感受到凉意的气息。

他在被紧紧裹着的团子中哼哼道:“徐文舟,你过来点……”

程礼一顿,盯着他十几秒,然后站起身,下了楼等医生。

家庭医生赶了过来,与程礼交谈寒暄了几句,却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话筒传出的声音一样的平淡如水,似乎有些不高兴。

医生检查完后,说要打点滴,程礼没什么表情,听到说到点还要更换吊瓶时,也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程礼协助医生扎好针头,忙好一切又亲自送医生出了门。

上了楼后回了自己房间,时间一到才又过去换了药水。

章司睡着觉后动静都不大,所以第一瓶吊瓶很顺利的滴完了。

程礼换完药瓶后,又看了眼床上的人。

缩在宽阔的被窝里,空出了一大半的位置。

程礼回去关了自己房间的灯和门,然后折返回来,直接上了他的床。

他在被窝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身上还是冰冰凉凉的,躺在章司身边时,章司似乎感受到了能让他身心愉悦的凉意,便无意识地往他身上缠了过来。

程礼想到他先前喊的名字,皱眉,不耐烦地绕开了针头把他推回去。

章司不依不饶,又重新缠了上去,嘴上嘟囔着:“你好凉快啊,徐文舟……”

程礼脸色更冷了,又把他推走。

你来我往间,最终还是程礼输给了他的无赖。

程礼狠狠地捏着他脸颊的嫩肉,声音冰冷:“我不是徐文舟。”

章司挣了挣,又想方设法往他身上靠。

程礼生气了,用另一只手将他的眼皮子强硬睁开:“看清楚我是谁。”

章司被反复拒绝的推搡弄得有些不悦,他在恍恍惚惚间被强势扒开了眼睛,他以为自己还在神智沉浮的梦里,还在他与程礼能亲密玩闹的时候。

所以看见了眼前熟悉的脸后,他有些地委屈地向他讨着怜爱:“礼哥,我好疼……”

程礼一松手,章司便毫无妨碍地缩到他的怀里。

程礼虽然还有些愠气,但也没再将人推开,他小心翼翼将针管摆弄好,同时找了个能让他舒适点的姿势搂着他。

等到怀里的人彻底安静后,程礼才抽出僵麻无力的手臂,翻身仰躺,一言不发地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约摸着时间到了,他又捣鼓了好一会,彻底终于结束了点滴环节。

折腾了大半夜,他也需要休息了。

他将章司抱到床中央,掩好被子后,回了自己房间。

下楼的时候,撞见了刚结束晨练回来的程礼。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了两秒后,章司率先移开了目光。

坐在客厅沙发看报纸的章老爷子看了两人几眼,而后对章司道:“身体怎么样了?”

程礼一大早就跟他报备了章司半夜发热的事。

章司身体素质不太好,不管怎么调养,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状态,大抵是当初在水里落下的病根。

程礼站在远处没动,似乎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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