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九21(2 / 2)

朱明山委屈地说:“书记,这些刁民简直要造反了!他们不听我这个村主任的话,还让牛牴我。你要为我撑腰,让他们知道和政府作对的结果是啥?让他们也见识见识政府的厉害,以后再也不敢这样做了。”

董少波说:“看看,你堂堂一个村主任,就这球孬样,咋能代表政府!”

朱明山说:“书记,你可得为我撑腰!我可不能被人白打了!”

董少波说:“朱明山,你不是好好的吗?再说马狗蛋被派出所抓去,就那一捆,也够马狗蛋受的。我看你们两个这事就两清了。”

虎臣说:“书记,如果派出所放了马狗蛋,太便宜那个狗日的。让派出所拘留他十几天,杀鸡给猴看。这样以后,我看他再敢胡整!村民再敢胡整!”

董少波瞪了一眼虎臣,威严地说:“朱主任,你尽快收拾一下,我们一起走村委会。”

朱明山一脸地不愿意,但是看到董少波的脸色,慢腾腾地站起来,跟在三人后边。临出门时,拿起一卷白纱布往头上缠。

董少波过去,夺过朱明山手中的纱布扔到了一边,说:“你装模作样想干啥?快走!”

虎臣骂道:“你看你那怂样,一件事都干不好。”

耿如春刚进门,母亲就气咻咻地讲起前天早上的事情。

早上十一点,还剩一耱宽耕地没有播种完。王秋英家的犍牛习惯了早上十一点半停犁准时歇工,要不会发牛劲不好好耕地。马狗蛋想,要不加快播种速度,十一点半前一定播种不完,他抽了牛两鞭子,又吆喝了两声。这时,朱明山和刘若水颐指气使地来了,蛮横地拦在牛头前,手指五指地让他们立刻停止播种,还要求等麦苗长出地面后,要把这块播种过的麦地全部翻耕一遍。耿寡妇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不让冬麦长大。狗蛋顾不得其它,担心犍牛受惊发起疯来伤了两人,一边把牛吆喝停下,一边忙堆着笑脸说:“刘乡长、朱主任,小心!这牛脾气大,小心牴着你们。”接着才说:“我们种地不容易,能能通融一下。”

朱明山拉长了脸,语气生硬地说:“村委会规划沟畔这一带耕地要种地膜玉米,开会通知过,难道你们不知道?”

她陪着笑脸说:“朱主任,知道,知道,只是现在不种冬麦,明年没啥吃。”

朱明山并不接她的话:“你们咋没有一点觉悟。”

马狗蛋说:“你们干部站着说话腰不疼。种地膜玉米能行吗?如果不行,明年我们就得喝西北风。”

朱明山蛮横地说:“哎!马狗蛋,你对谁说话呢?你注意!我可是代表政府来传达精神的。不要你种,你就别种!”

马狗蛋说:“这是老百姓的承包地,我们想种啥,就种啥,你无权干涉。”说着吆喝了一声牛,赶着牛要耕种。

朱明山火了:“马狗蛋,你还翻天了?我告诉你,我不让你种,你就别种,要不然小心打断你的狗腿。”说着双手与肩齐平拦在犍牛前面。

这时,犍牛脾气正燥,前面突然出现一个手舞足蹈的人,以为是向它挑衅,便猛地向前一冲。

朱明山眼明脚快急忙一闪,躲过了。紧接着喊道:“造反了!造反了!马狗蛋,你竟敢让牛牴我。”

朱明山躲闪的动作让犍牛更加愤怒,又向朱明山撞去,马狗蛋怕犍牛牴伤朱明山,也顾不得朱明山骂他,只是死命地拽着犍牛。马狗蛋咋能拽住呢?结果犍牛还是冲向朱明山。他向旁边一跃躲过了,却因重心失稳摔倒在地。马狗蛋慌忙吆喝阻拦,好不容易拴好犍牛。抬头见朱明山还躺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心想,犍牛没有牴上朱明山,看来是摔伤了。便问:“主任,你摔伤了吗?哪里疼?”

朱明山说:“马狗蛋,我是被犍牛牴伤的!”

马狗蛋真诚地说:“主任,犍牛没牴你,你可要捂着良心说话。”

她焦急地问:“主任,你咋样?”

朱明山睁着眼睛说瞎话:“马狗蛋,明明是你让犍牛牴我的,你还想抵赖?”

刘若水便夸张地大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说着,便与马狗蛋扭在一起。刘若水质问马狗蛋说:“你让犍牛牴主任,你知错么。”

“刘乡长,你可要讲良心。我怕牛牴主任,才死命地拽着犍牛。他是自己摔的,与我没有关系。”

“马狗蛋,你可别想抵赖。”刘若水说。

马狗蛋生气地问道:“刘乡长,你们要这么说,那是朱明山活该,谁让他不识眉眼。”

刘若水说:“你的意思是主任自找的。”

刘若水便又大声喊:“出人命了!马狗蛋打人了!”

她走到朱明山跟前,朱明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问道:“主任,你哪里疼?试试看,能不能动?”朱明山不说话,显得很痛苦。

她想把朱明山扶起,说:“主任,要不我去喊马六叔来给你看一看。”

朱明山却说:“刘乡长,刘乡长,今天发生的事你看清楚了吗?你可得为我作证!”

刘若水说:“我一定给你作证!”

朱明山又说:“你记下了吗?”

刘若水应道:“我记下了。”

朱明山躺在地上不住地呻吟。一身新西装全是泥水,看不出颜色。

耿寡妇过去扶朱明山,她刚碰到他的胳膊,他就大声的呻吟。

朱明山对刘若水喊:“刘乡长,你把那个二球货放开,他狗日的上不了天。你赶快来送我去医院。”

刘若水过来问:“主任,你哪里疼?”

“浑身都疼!”

朱明山灰头土脸的,脸上有一处在流血,估计是被树枝或石子划破的,样子很好笑。

“刘乡长,你还不赶快找人送我去医院。”

马狗蛋走过来生气地说:“朱明山,我看你能装到啥时?”

说完,赶着牛说:“走,婶子,咱们把剩下的地种完。”

她哪里还有心情种地,就说:“狗蛋,卸牛!不种了。”马狗蛋卸了犁具赶着牛走了。

她没有走。她不知道朱明山到底伤得重不重,想等着把他送到医院。便蹲在他旁边问:“主任,你身上哪里疼?能不能起来,地上有雨水,这热身子躺在水里,对身体不好。”朱明山并不答话。

过了一会儿,她尿急想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方便,蹲下又站起来查看这地方是不是隐蔽。她却看到朱明山在跌倒的原地蹲得直直的。等她回去时,他还是原样躺在原地上。她再也没有理他,直接回家了。

梁诗锦听完说:“这个朱明山就是个无赖,还好董书记及时出面没有造成啥不良后果。”

耿寡妇说:“很多人说,董书记只是演了一出苦情戏,他是怕把事闹大,县上领导收拾他。”

耿如春说:“我看不像。”

“牛娃,你就是把人想得太好。我虽然虎臣和朱明山在村民中口碑一直很差,但是没有想到朱明山竟然用下三滥的手段对待村民,你们最好不要和他们在一起共事。你们要是在寡妇洼办工厂,他们不知道会出多少难题,找多少问题。按照我的想法,你们现在退出还不迟。”

“妈,现在是碌碡曳到半坡上,宁可挣死牛也不能松一口气。”

“牛娃,你咋成了一根筋。宁愿在一条道上碰死。”

耿如春说:“妈,事情虽然艰难,总算有了进展。昨天去乡政府,董书记说,修路和通电的事最近都有了眉目。说秋播以后就能开工。”说完他和梁诗锦都欣慰地笑了。

她气得瞪了一眼耿如春走了。

梁诗锦说:“看来我们可以先开工建设饮水工程。”

“是的,我们立马要开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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