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朋友齐浩(1 / 2)
酒吧之类的夜场是把男女平等口号落实得最到位的地方,也只有这种地方才能绝对做到百分百的男女平等。其实吧,出现在夜场里的男女就是冲着这点去的。夜场里充斥着浓妆艳抹的寂寞腐女,是男人狩猎的好场所。但反而观之,夜场里同样充斥着忧郁失意的型男,是女人慰藉寂寞的好去处。酒吧迪吧开在城市里能生意兴隆,但开着乡下就只能是惨淡经营,究其原因是,农村的人们都有老婆孩子热炕头,谁会去这些灯红酒绿、摇头晃脑的地方浪费光阴呢。只有那些无聊寂寞的孤男寡女才会在这些昏天暗地的地方流连忘返。哪里每个人都如狼似虎,不是狩猎就是被狩猎。明买明卖也好,互利互惠也好,只要你想要,总能找到一男半女打发每晚的夜长梦多。
酒吧一个永恒的主题是暧昧,在里面只要你有能力,随时可以和任何人暧昧一把,能不能带回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如果你家祖坟青烟缥缈,床够大,别说带一个,就算是带着三五个女人回去都不成问题。当然,也不排除仙人跳或者公an局在后头等着你。所以,我强烈建议,如果力所能及,还是要洁身自爱,抵制低俗消遣。如果力所不及,那就当我没说,因为我就是力所不及的那个。
至于我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在酒吧里借着几杯酒壮胆,和姑娘谈笑风生不成问题,但说到要把姑娘带回去还远远不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泡妞的能力指数和我对妞的期望值完全不成正比。漂亮的我泡不了,不漂亮的我不想泡,于是就沦落到跟大学毕业找工作似的高不成低不就。
后来我也想明白了,我之所以没有女人缘,不善于和异性交际,归根到底是我不能乐在其中。让我殚精竭虑地讨好异性,我宁愿沉浸在网络世界里打游戏。
那我为什么会来酒吧这种地方呢?我也没有认真思考过,可能是我觉得在这种地方待得挺自在的,不需要装模作样,也可能是齐浩每次都喜欢约在酒吧里聚会,我就顺其自然地来了。
无论何时何地,我永远都是那种最容易被忽略的人,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如此的一无是处,不够幽默风趣,不够英俊潇洒,重点是,我不是齐浩。
在酒吧,无论男女,如果独自一人时,千万不要喝醉,否则第二天你很可能会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当然我不排斥醒来的时候躺在陌生的床上,只要旁边是一个我能接受的雌性动物,但这事就像赌博,一想到可能被被恐龙虐待甚至被雄性动物爆菊,我绝对没有勇气去下注。所以,每次去酒吧,我从来不让自己喝醉。我要时刻保持清醒,防止自己变成被狩猎的猎物。我就是爬也要爬到一辆出租车上,然后在醉倒之前告诉司机我家的地址。
身经百战的齐浩总是意味深长地说,夜场的暧昧伤心又伤身,一般人不想玩也玩不起,然而一旦玩起了却轻易放不下。当一个正常人第一次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夜场,会在亦真亦假的暧昧中让价值观瞬间崩溃。我很想反驳齐浩的歪理邪说,却找不到任何理由。从小学到大学,我一直都坚信只能和爱人发生不可描述的故事。但齐浩对此却不以为然,他说,爱是突发事件,随时都可以做。
齐浩在毕业后的第一个耶诞节为他自己策划了告别青涩计划。他说,经过洗礼之后,爱情的信念在他心中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听了齐浩的叙述,我觉得他所谓的告别青涩计划简直就是一个荒唐得不能再荒唐的自甘堕落之旅。齐浩仿佛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成熟,也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淫贱庸俗。
神圣的耶诞节期间,齐浩散尽千金,在各大夜场中疯狂地混迹了三天三夜。那是比酒吧、迪吧更夜的夜场,是花钱买风花雪月的地方。虽然齐浩以很堕落的方式在短短的三天里花光了大半年省下来的积蓄,但他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连任何一丝心痛感与罪恶感也没有,因为那一刻,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乳臭未干的齐浩了。
齐浩觉得他策划的告别青涩计划异常成功,从那一刻开始,他才真正觉得自己彻底和学生时代说拜拜。除了一些偶尔感怀的记忆,大学那段以学为名的时光什么也没给齐浩留下,就连他坚信了二十多年的价值观也在告别青涩计划里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