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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
蓝怿趁他愣神的瞬间右手猛地一动,枪被他迅速扔到了没被束缚的左手上,极为熟练地“咔哒”一声上膛,枪口已经抵在了路云远的胸前。
他手指握着枪,一边不受控制地流着眼泪一边狠狠威胁道:“路云远,回你的牢房里呆着去。”
冰凉的枪口抵在路云远身前,但他脸色却没发生什么变化:“你把解扬青带上来了?”
“怎么?你还想救他?”
路云远没回话,他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蓝怿的眼睛上,然后低头看了一眼,握着枪的手指已经用力到发白,还带着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路云远还能闻到从对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淡淡的甜味,似有若无地萦绕在周围。
不用怎么想路云远就能推测出刚才发生的事,他顿了下:“我有话想和你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蓝怿把手中的枪握得更紧了些,“再不回去我会把你和解扬青一起解决掉。”
昨天晚上路云远昏过去之前清楚地看到了蓝怿把滑纽滑到了最大,如果真的像蓝怿说的那样有十万伏特,那他早该灰飞烟灭了,不会像这样好好地站在人面前。
现在这句话估计又是在纯属吓唬他。
路云远手指微蜷了下:“如果是和你姐姐有关的事情呢?”
蓝怿一怔,瞳孔骤然紧缩,握着枪的手指僵了片刻。
路云远立刻握住了蓝怿的手腕,向外移开,身体往前走了一步,在蓝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手指已经按在了他后颈的穴位上,轻声道:“先睡一会吧。”
后颈传来细微的疼痛,蓝怿闷哼一声,瞬间没了意识。
这一系列动作发生的太快,在一旁站着的塔米甚至还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们老大已经晕了过去。
“你你你……”塔米又惊又怒,话都快说不利索,“你竟然拿他姐姐来骗他!那是他姐姐!好歹老大救过你,你还是不是人!”
路云远正抱着人,垂眸仔细地擦去蓝怿脸上的泪痕。
但这一幕放在塔米眼里就是路云远把蓝怿当作人质,正在威胁他。塔米攥紧着手:“只要你不伤害老大,我们可以给你准备星船让你离开。”
路云远已经把人打横抱了起来:“他的房间在哪?”
“?”塔米咬着牙问,“你要干什么?”
“带他去休息。”路云远说。
休息?塔米真的有点蒙了,这人现在有机会不逃,还要带老大回房间休息?
“还有,他刚刚应该是用多了信息素,能不能帮忙把林医生找过来,给他再检查一下身体和眼睛。”
宽敞的房间内,林悦辰握着小电筒,打开蓝怿的眼皮检查了下,在看到里面满满的红色血丝后语调就冷了下来:“谁让他用机械瞳膜的?”
在一旁时刻紧盯着路云远以防他做坏事的塔米听到这愣了下:“啊?老大说他要用,正好仓库里有,就让人取过来用了。”
林悦辰收回手,随手把小电筒扔在一旁:“眼睛都快瞎了,还让他用这个。”
塔米顿时紧张地上前一步:“后果很严重吗?他应该就只戴了一会。”
“你说呢,别人眼睛出了问题一般都不能见光,刺激性太大,还要避免眼睛使用过度,”林悦辰皱着眉,“他倒好,机械瞳膜原本就对眼睛有伤害,再多戴一会就别想恢复了。”
他说完把一卷白纱递给了路云远:“一会你给他系上,他的眼睛现在还是尽量少见光。”
路云远接过来:“好。他刚刚对别人用了信息素压制,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当然有影响,他现在最好的疗养方式就是躺着休息,什么也不干,”林悦辰从旁边的摆着的医疗器具中拿出一剂针管,“但估计他不愿意。”
“这是什么?”大概是每次蓝怿注射药剂造成的影响都挺大的,以至于路云远看到这幕就会不自觉地警惕起来。
“葡萄糖浆,你紧张什么,”林悦辰说,“塔米告诉我他昨天一晚没睡,今早也没吃饭,他现在血糖有点低。”
路云远皱了皱眉:“他昨晚……没睡?”
林悦辰把空了的针管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你们昨晚闹矛盾了?”
路云远顿了一下,没说话。
“他自己在这条路上走得久了,十几年呢,有时候就会这样偏执一点,如果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些。”
十几年……路云远顿时心脏一紧。
林悦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顺手递给了路云远一剂葡萄糖浆:“你不是也没吃早饭。”
“谢谢。”路云远伸手接过来。
林悦辰收拾好后准备顺道拉着塔米离开,但这小孩有点不乐意,一脸严肃地说:“我得留在这保护老大。”
林悦辰指了下路云远:“这不是有人守着。”
路云远把试剂放在口袋里,偏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相信我吗?”
“不是相信你,”林悦辰说,“我是相信蓝怿。”
蓝怿当着路云远的面使用了解除药剂,为了救路云远把他带到船上,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在路云远手里有蓝怿需要的东西后也没有真的动手。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但对于一个背负着仇恨独自谋划了十几年连自己的命都不怎么在乎的人来说,做到这一步还挺不容易的。
路云远目光闪了一下。
“当然,”林悦辰笑着说,语气却有些严肃,“你要是真的敢对他做点什么,我们这船上的人命不要了也会报复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带着满脸不乐意的塔米离开了。
房间陷入一片寂静中。
路云远垂眼看向床上的蓝怿,即使在睡梦中那双眉也在蹙着,并不安稳。眼尾有些红,受了刺激使用过度的眼睛还在不断地分泌着泪水,沾湿了长长的眼睫。
只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格外心疼。
路云远叹口气,把刚才林悦辰给他的纱布拿出来,走到床边动作很轻地抬起蓝怿的肩膀,让人靠着软软的枕垫,然后动作极为小心地给他的眼睛缠上纱布,最后在后面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做完这些后,路云远打开之前从塔米那里抢回来的终端,先给常安发了几条消息,然后开始整理一些文档。
这份文档是关于沐新歌的,是她死亡时执行的任务记录。
军队里每一位将士执行的大大小小的任务和出征都会记录在档案里,为了保证信息的安全,一份以数据的形式保存,一份则以纸质版保存,由于纸质版保存不易,因此只能保留近两百年的任务记录。
自从路云远有权限查看档案记录后,他自己就悄悄查了这些。
但当天电子版的记录早已被人删了干净,存放纸质版档案的档案室因为经历过一场大火,很多资料都不幸丢失,档案上标志着时间年限的标签也基本都没了。
被抢救回来的档案因为有电子版的存在而没人愿意再整理,最后只随意地堆放在了一起。
路云远每天都会在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的晚上偷偷前往档案室,对着一本本已经烧焦的档案一点点查下去,经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终于在这两百年间残存的档案里找到了当天的记录,但中间仍有一些残缺。
沐新歌死亡时路云远刚结束针对S级Alpha的特训没多久,当时他成功通过的时候沐新歌还来看过他,为了给他庆祝还送了礼物。
路云远记得很清楚,当时沐新歌见到他后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你,你是小怿的朋友对吧。”
朋友吗……
沐新歌是历史上第一位S级Alpha,也是路云远的上级和前辈,两人聊天的时候对方给他讲了很多S级Alpha需要注意的地方,还问了很多关于蓝怿的事情,问他在学校是不是很调皮捣蛋,是不是经常惹老师生气。
而在谈论和蓝怿有关的事情时,路云远发现,沐新歌的眼睛很亮很亮。
这份档案路云远一直在自己手里握着没给别人看过,他的老师们是这件事的亲历者,不需要档案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给蓝怿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上面记录的东西其实有点残忍,他不想让蓝怿再看到这些会令人痛苦难过的东西,只想让他过上轻松一点的生活。
蓝怿的父亲蓝致彦是被议会在中心广场全球实时直播斩杀的,母亲沐英死因不详,姐姐沐新歌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