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乌梢蛇(2 / 2)

他将手背在脑后枕着,随手从药田中折断了一根甘草塞在嘴里。

这玩意儿甜丝丝的,而且补脾阳益肾阳,好处大的很。

“那条蛇就是从你院子里跑出来的,是你故意放出来的吧?就因为我们没钱付医药费。”

清雅将脸埋进白裙子里,低声啜泣。

“我们又不是不付钱了,我们只是现在没钱而已......”

女孩子最难哄了!尤其是这个女孩儿还在哭!

但这对李稚来说,却并不算什么难题,从小在中药铺长大,他很早就开始接触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眼前也不过是一个倔强的小女孩儿而已。

“别看。”李稚厉声说。

他两口咽下嘴里的甘草,撕开身上的短袖,“嘶啦”两声,撕下两根布条。

“别哭啦!我不碰到你总行了吧!但蛇毒要是进入血液里了,那可真的是神仙难救啦,你别动马上就好了。”

见清雅不搭理他,李稚直接将布条勒在清雅的小腿上,快速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一手,是他跟老爹学的,打包药材时老爹总会说,把结打的好看点,起码病人看了心里舒服点。

女孩子嘛,谁会不喜欢蝴蝶结呢?

“看!蝴蝶结!”李稚指着清雅小腿说,“不收你们钱啦!这总行了吧!”

“真的?”

“真的?”

一男一女同时抬头开口。

地上刚才还昏迷不醒的陈大风此刻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眼中放光,只不过还有一些虚弱感。

清雅此刻也抬起了头,天上夜空中还没有来得及出现的星星在此刻都好像尽数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少女的眼睛灿若星河,弯弯的眼睛映照着清冷的月光,一瞬间便恍惚起来。

“真的啊!明天这里就要被拆掉了。”李稚看似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却抽动了一下鼻子。

“那我以后去哪里抓药啊?”陈大风在嘴里小声说。

“还是担心一下你女儿吧,她被蛇咬了,赶紧送她去城里大医院注射血清吧。”

李稚指着地上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半截黑蛇,他越看越不对劲,越看越熟悉,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身冲到中药铺里。

他摸索了很久才终于点燃烛台,借着昏黄的烛光,他看到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玻璃碎渣还有肉苁蓉,锁阳,野山参这些药材。

但却唯独少了最重要的一味药材,黑乌梢蛇!

他一时间头晕目眩,他打开门看到栅栏外的黑蛇后,他双手抱头,脑海一片空白。

这玩意儿是活的啊!

李稚只看到过老爹把蛇塞进酒罐子里,却没想过那条蛇竟然是活的,更没想到那条蛇竟然被白酒泡了那么长时间还活着。

这可闯下大祸了啊!

吓倒了一个人,还让一个人被咬了。

他看着月光下已经跨上摩托车准备出发去医院的父女俩,犹豫后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不用去医院了,那蛇!嗯...是泡酒用的,是无毒蛇,只不过长的像有毒的蛇,我不是故意放出来的,对不起!”说完他满脸歉意地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地望向他们。

闻言清雅轻轻整理好裙子从摩托车后座下来,抬头看向倚着门的李稚,她面无表情地解开小腿上的布条丢在地上。

清雅信步从药田的小道款款走来,裹挟着一股香风。

“再帮我爸配一副药吧,我原谅你。”清雅走到石阶下抬头看着李稚,缓缓开口。

“每次的药量都不是一定的,不能随便配啊。”李稚有些难为情,不是他不想配,而是这些药材的用量要根据每个人的症状和恢复的情况酌情增加或者减少,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这也正是他老爹的药能如此管用的原因。

清雅眼中一丝失望闪过,随后轻声说:“那你以后会在哪,我们要去哪里找你配药?”

“不知道。”李稚回答的很干脆,他眼神黯淡,“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清雅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递给李稚:“留个联系方式吧,需要配药了我打电话给你。”

李稚接过手机快速输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准备将手机还给清雅的时候,手机上方的通知栏却忽然弹出一条消息。

“2015级法学系一班陈清雅期末考试成绩单已发送,请注意查看邮箱。”

“学法的?”李稚挑了挑眉毛,将手机递给清雅,“考的怎么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清雅接过手机转身就走,似乎并不想跟李稚多说半句话,她走的极快,洁白的身影与夜色格格不入。

陈大风就在木栏外等她,脚已经跨上了摩托车。

“想问你个问题!”李稚看着清雅的背影大喊。他的手轻轻的握拳,眼神中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期望。

然而清雅已经拿起了摩托车后的粉色头盔,她歪了歪头看向李稚,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疑惑。

她不知道李稚想要问她些什么,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说。”

李稚有些紧张地看着四周,见四下无人小声说:“能不能进屋说?”

“那就下次再说。”清雅熟练地戴上了粉色头盔,上面有一个可爱的图案,是一个卡通小女孩的头像,可惜李稚并不认识那是什么。

下次再说。在不熟的人之间,这句话的意思无异于直接拒绝。

隔着那片寂静的药田,李稚近乎乞求地看向她,夜色已经笼罩在那些植物上,它们随着微风轻轻摇摆,簌簌作响。

他手指紧紧扣着门上的边框,扣下几块腐朽的木屑,他大喊:“就是,这间中药铺的地是我爸租来的,但是现在村子里要拆迁,村长让我明天中午前必须搬走,但是现在还不到我们租借到期的时间。我能不能不搬走啊?”

“拿合同,去法院。”清雅的回答简洁明了,她拍了拍陈大风的肩膀,在他耳旁轻声说,“爸,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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