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生日忌日（1 / 2）

“医生，我爸他……”看到坐在轮椅上嗮太阳的父亲，张离东心中咯噔一下。

上午还在抢救呢，怎么下午就脸色红润，精神亢奋，还能走上几圈。

回光返照？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张离东看向父亲的主治医生，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应该还剩一个小时。”医生拍了拍张离东的胳膊，“多陪陪他吧。”

赶紧檫了檫眼上的泪水，张离东脸上挤出几分笑脸，向父亲走去。

“爸，我就说吧，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看，多精神啊。”

张鸣喆转头看着两眼通红的儿子，笑着说：“儿砸，别哭。今天是你生日，别哭。大老爷们还流猫尿，被猫猫看到了，她不得笑话你啊。”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可惜，临死了都没抱上孙子。

“跟猫猫没闹毛病吧？”

“没，好着呢。”张离东右手抹了抹眼睛，“她还说将来给我生两个，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到时候让您来带。”

“可拉倒吧，追这么久都没追到，你小子就这点不像我，可惜见不到我的大孙子了。”

“爸，对不起。”张离东跪在轮椅前，抓着父亲的手。

他知道，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儿孙满堂。可惜张离东就认准了猫猫一人，而猫猫却一门心思搞事业，不愿被婚姻束缚。

“你这点随你妈，固执。我下去要见到她，她非笑话我不可，咱老张家居然还出了个痴情种。”

张离东就跪着，眼泪止不住的流。

“行了，哭啥。老子这辈子什么福都享过了，没什么遗憾的。”张鸣喆伸出手，檫了檫儿子脸上的泪，“人啊，就是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就会遭到报应，会牵连子孙的。”

“我当初给你起名叫张自东，就是要告诉你，你来自东北，你是个东北爷们。却没想，让你被同学嘲笑那么多年。老张家造的孽啊，二十万人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

被同学起外号叫小东北，已经让他在桂西同学面前很丢脸。连“过年谁家不吃顿饺子”这样的话，都被黄嘉峰从高中笑到现在。

因为桂西人过年真不吃饺子。

他硬是改名叫张离东，逢人便说自己生在桂西钦港，长在钦港。

“当年你爸爸我在东北，大冷天的失业了，最后的安置款还被另一个老张家的吞了。取暖用的蜂窝煤都买不起，在零下20度的冰城，只能硬抗。好几个工友最后扛不住了，我当时实在没办法，跟踪那个姓张的，在她藏钱的房子里，偷出了50万现金。”

张鸣喆伸出手，感受了下2月份琼岛万宁室外26度的阳光。

“偷到50万现金后，我不敢在冰城逗留，一路南下，躲了起来，生怕那姓张的会报警抓我。呵呵，其实那女的怎么敢报呢。后来我才知道，那姓张的被抓了，判了个无期，这就是报应啊，这就是最好的安排。”

“南方真好，2月份都能穿单衣。”张鸣喆闭上眼，抬起头。南国温暖的冬日阳光照耀，让他似乎忘却了当年冰城零下20度的严寒与窘迫。“当年差点在东北冻死，我当时就发誓，就算死，我也一定要死在温暖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