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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逛了大半日,回到王府时,时锦心有些疲惫之感。

进到房间,才于桌前坐下她就忍不住趴下,闭眸休息来平缓身上从外带来的疲惫。

秋容为她送来新茶,见她趴在桌上倦意沉沉的模样,放下茶杯时手中力度不自觉放轻了好些。

而后秋容小心着出声提醒:“世子妃,您若是累了,就去躺会儿吧,这样趴着,胳膊会酸的。”

时锦心稍稍抬起头,睁眼看向她。

秋容笑道:“世子妃,去歇会儿吧。”

时锦心想了下,然后直起身来。她伸手拿过秋容方才放下的茶,慢悠悠饮下一口。

而后她道:“秋容,麻烦你去帮我准备沐浴的热水吧。我想先洗个澡,然后再睡。”

秋容点头:“是,这就去为您准备。”

秋容离开后,时锦心将剩余的半杯茶喝完,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下身体,自行舒缓了缓今日在外久行的累意。

沐浴热水备好后,她去往沐浴小屋。

褪去衣裳,置身浸入浴桶中,任由热水的暖意将她身体包裹住。时锦心脑后的浴桶边沿用软布垫着,她往后靠过去,以舒适的姿势坐好,然后闭上眼。

小屋中弥漫着白色热气,慢悠悠浮动在空气中。周围安静,静得都能听见来自她自己的轻微呼吸声。

时锦心眼睫微颤了颤,思绪渐渐沉稳。随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今日遇见那位戴赤色面纱女子的事,她的古怪行为重复一遍出现在自己眼前。

时至如此,时锦心仍觉得奇怪,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些事情。

对方是北秦使团中的人,看她的打扮与周围跟随的侍卫,再加上赵芙然说的那些话,那个女子应该是随使团而来的北秦长公主,秦瑶。

按理说,自己不认识她,与她在玲珑坊也不过是萍水相逢,她的言行举止实在是有些令人费解了些。

秦瑶……

秦瑶…………

时锦心缓缓睁开眼,忽然想到了之前送到自己手中的风干杜鹃花,以及自己那个不知所踪十八年的亲生母亲,秦素娆。

她下意识皱了下眉,然后快速甩了甩脑袋。不会的,应该只是同姓“秦”而已。

秦瑶可是北秦长公主!

不会的。

“……”时锦心紧抿着唇,眼底有些许奇怪的情绪缓缓升腾起。她眉头不自觉拧起些,神色忽显凝重。

她抬起手,拍了拍浴桶中的热水。水声哗哗,带着些发泄情绪的意味。

片刻后,时锦心放下手,身体往下滑了些,热水蔓延至她脖子。

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又轻轻呼出。而后左右甩了甩脑袋,将自己脑中那奇怪的念头甩飞出去。

“不会的。”她声音轻轻。

像是给自己心中生出的疑惑一个回答,也像是在提醒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事。

沐浴后,时锦心回到房间。

她垂着眼,若有所思着。迈进房门时,下意识抬头,随即看见了坐在房中桌前的徐玄玉。

她愣了下,原本眼中恹恹的神色一瞬间消失,继而露出些笑。

徐玄玉也看见了她,转眸看过来时,眼神柔和。

时锦心走过去:“你今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事情处理完了,就回来了。”徐玄玉看着她:“半个时辰前就回来了,不过在书房那边待了会儿,被我娘缠着问了好多有的没的。”

时锦心笑了下。

徐玄玉伸手揽过时锦心腰身,手腕用力往下轻拽了下,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时锦心也没躲,坦然坐下。然后伸手取过桌上茶杯,慢慢饮着。

徐玄玉低下头,在她脖间轻轻嗅了嗅。她刚沐浴出来,身上还是香的,带着些暖暖的热意。

时锦心挑眉:“你在闻什么?”

徐玄玉挑眉:“我在想,你是身上自带有香气,还是沐浴时放了香包在其中。”

时锦心笑:“那你得到结果了吗?”

徐玄玉摇头:“没有。闻不出来。”

他双手环住她腰身,低头抵在她肩上:“你沐浴的时候放香包了吗?”

“没有。”时锦心将手里的茶杯放回桌上:“还有,我身上没有香味。”

“是吗?”徐玄玉轻轻挑着眉:“可我的确从你身上闻到了香味。香气很淡,但确实存在。”

尤其是与她相拥时,那种香气格外明显,没有半分遮挡的萦绕在他周身,扑入他鼻间。

时锦心眨了下眼:“好吧。既然你觉得有,那就是有吧。”

徐玄玉笑:“这么随意?”

时锦心肩膀往上稍稍耸了耸,然后转头望向他:“那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徐玄玉亦抬头注视着她,眼中笑意深深。

两人对视间,似有交流如流水至渠,自然而成。

徐玄玉往前凑近,时锦心顺应他所在稍稍靠过去。

两人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已落在彼此脸上,眼看即将亲吻而上,门口突然有人走进来。

文习琴笑着:“玄玉啊,我给你和锦心准备了……”

时锦心和徐玄玉立即分开,她有些慌乱的站起身,绕了半圈到徐玄玉身后的位置。

她有些不好意思,头低下好些,偏向另外一边去。

徐玄玉愣住,原本抱着时锦心的手尚且停顿在半空中,十二分无奈的将手缓缓放下。

文习琴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些什么,脸上的笑容瞬时变得有些小心。她笑着:“哎呀,我不是故意的。”

徐玄玉满脸都写着无奈:“娘,您怎么又来了?还有什么话是没在书房那边说完的吗?”

“不是不是。”文习琴往后抬手示意了下,立即就有两个侍女走进房间,将她们手中端着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又很快退出房间,去到院中等候。

文习琴笑道:“这是我让膳房给你们准备的鸡汤,里面放了好些补药,喝了对身体好的。”

“你们趁热喝啊,凉了味道可就不好了。”

交代完话,文习琴面带微笑的退到房门外,笑眼盈盈的从徐玄玉和时锦心身上扫过,而后又笑着说:“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就好。”

说完,她拉上房门,将房门关了个严实。

随后有她的笑声从门外传来,显然欢喜。又很快远去。

徐玄玉扶额,忍不住叹了口气。

时锦心抬手顺了顺头发,还是觉得有些羞意,于是转身往卧房那边过去。

徐玄玉注意到她的动作,连忙起身跟过去。

时锦心躺去床上,背对外侧躺着,双腿微微屈起,一只手抬起以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徐玄玉一瞬讶异,眉头轻挑了下后,在她身边躺下。他和侧躺着,一只手枕在脑后,另只手伸出去轻拍了拍她挡住脸的手。

“怎么了?”徐玄玉笑眼弯弯,明知故问道:“被娘看见了,有些不好意思?”

时锦心将手挡得更严实了些:“知道你还问……”

徐玄玉挪动靠近,继而将她一把捞过,搂在自己怀里。他轻声道:“刚刚没亲到,她什么都没看见,不用不好意思。”

”……”要是真这样就好了。

可方才两人间的距离,还有文习琴进来的时机,显而易见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何况,时锦心觉得她肯定知道!

她不可能不知道!

只有她和徐玄玉的时候,和他拥抱、亲吻甚至更深一步的事她都觉得没什么,毕竟他们是夫妻。可那些事都不适合被别人知道……

徐玄玉将她抱紧了些,突然在她耳边问:“时锦心,你嫁进王府多长时间了?”

时锦心眨了下眼,稳了稳心神后开口:“有三个月了吧。”

她手肘稍稍放下一点,往后瞥过去:“怎么突然问这个?”

徐玄玉道:“你都嫁进来三个月了,是时候该学着脸皮厚一点了。”

时锦心一愣,眼神微诧着扭过头去看徐玄玉,眼神忽又疑惑:“啊?”

徐玄玉笑看着她:“从你的观察来看,王府有薄脸皮的人吗?”

时锦心认真的回想了想,上到赵青霜、徐继烽和文习琴,下到徐玄玉、徐临淳和徐若影,从与他们之间的相处来看,他们当中没有一个是脸皮很薄的。

又或者说,他们似乎对任何事情都能做到处变不惊,即使是比较容易惊动情绪波澜的事,他们的反应也不是不好意思或者愧疚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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