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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听听你们是如何智斗恶官,可否仔细说与我听?”公孙瑾声音温和。

刘慎行正要开口,却公孙瑾含笑看了他一眼。刘慎行不自觉闭了嘴,低头恭敬坐在一旁。

公孙瑾温和的目光又落在了萧景曜身上。

萧景曜行得端坐得正,在惩治贾县令这件事上,并无任何错处,自然是坦坦荡荡将整个过程全都说了。

萧景曜口齿清晰,讲起故事来一波三折,节奏拿捏得当,让听众的情绪不自觉就跟着他的讲述而起伏。

说到贾县令仗势欺人时,严知府和公孙瑾眉头紧皱,眼中怒火冲天,恨不得立马将贾县令捉拿归案,当场判他斩立决。等到萧景曜提及自己等人如何给贾县令下套,怎么收集证据,严知府二人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差点没忍住抚掌叫好。

整件事情被萧景曜讲的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听得严知府二人时怒时喜。到最后贾县令被判秋后问斩,哪怕这是严知府自己刚刚定下的判决,这会儿再听了一次,严知府更是觉得心情格外舒畅。仿佛在三伏天里抱了一盆冰鉴一般,痛快极了。

公孙瑾看向萧景曜的眼眸幽深了些许,轻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机敏果断。可曾念过书?”

“回大人,学生已经跟着夫子学完了四书,明年准备下场。”萧景曜老老实实回答。

公孙瑾当真吃了一惊,“你才多大,竟然就学完了四书?”

萧景曜笑容羞涩,“本月十五刚满八岁。”

公孙瑾震惊地看向严知府,在对方眼里同样看到了惊讶之色。

“妙极妙极。都说京城繁华,但我在国子监多年,却不曾碰上如此天纵奇才的弟子。”

严知府也笑,两人对萧景曜的话毫不怀疑。在官场历练多年,要是还看不出一个孩子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们这官袍干脆也别穿了。

再则,最开始让公孙瑾觉得有趣的便是,刘慎行和萧元青这两个大人,竟然隐隐有以萧景曜这个孩童为首的趋势。若不是萧景曜真的天资过人,大人,尤其是亲爹,怎么可能会听从一个孩子的话?

更别提方才萧景曜在讲述事情经过之时,言辞之间对大齐律法堪称是信手拈来。这样的水平,去考乡试都不会交白卷。

县试、府试和院试只考四书五经,并不涉及律法断案。后者是乡试考举人时才要考的东西。若不是萧景曜真的学完了四书五经,他的夫子又怎么可能教他律法?

公孙瑾和严知府对自己的判断十分有信心。但他们又哪里知道萧景曜的妖孽程度呢?

萧景曜的律法,还真不是孙夫子教的,而是萧景曜自学成才,顶多碰上不明白的地方,再去请教孙夫子。

公孙瑾见猎心喜,随口考校了萧景曜几句后,更是扼腕叹息,“你怎么就没生在京城呢?这样我必定收你为弟子,悉心教导。以你之天姿,必定能蟾宫折桂!”

萧景曜反问公孙瑾,“便是我没生在京城,大人就觉得我不能蟾宫折桂了吗?”

公孙瑾一愣,万万没想到萧景曜竟然能说出这般傲气的话。换做旁人,公孙瑾必然要给对方一个白眼,让他回家好好照照镜子,天下英才何其多,你凭什么能这么自信?

但说这话的人是萧景曜……公孙瑾怔愣之后便是一阵大笑,“是极是极,这才是天才应有的傲气!”

严知府也对萧景曜青眼有加,他喜欢有真才实学的人。如萧景曜这等人才,也就是年纪小了点。凭萧景曜在惩治贾县令一事上的手段和办法,萧景曜已经具备了当官判案的能力,严知府欣赏这样有真才实干的后生。

想到萧景曜方才说他明年要下场参加科考,严知府心下微动,笑着对萧景曜说道:“若是你能顺利通过县试,那你明年这个时候,还会来府城见我。”

府试由学政主持,当地知府也不能闲着,要担任副考官。萧景曜明年真的通过了县试,确实会再次同严知府见面。

公孙瑾也来了兴致,飞快地算了算,“明年过了县试和府试,后面就能去考院试。院试通过,你就有了秀才功名,三年之后再参加乡试。若是一路坦途,顺利考上了举人,那么你就要进京赶考,参加次年在京城举行的会试。到时候你我就能在京城相聚。”

公孙瑾算着算着就高兴起来,“总共也就六年的时间,也不算长。我倒是十分期待,你长成之后的样子。”

严知府忍不住偏头看了公孙瑾一眼,说起来倒是容易,轻飘飘的一句六年。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单单考县试就不止考了六年。年年落榜年年考,关关难过关关过。整个大齐都没有出过科考如此顺利的进士。

就是严知府和公孙瑾二人,已经算得上是少年得意了。也都在乡试上折了一次,考了两次才考上举人。就这,都已经让诸多学子羡慕不已了。

萧景曜要是能一路坦途,一点磕磕绊绊都没有,直接见过六关踏进金銮殿,那真的要创造大齐最快考中进士的历史。并且后面也没人能超越他,顶天也就与他持平。

公孙瑾当然也知道连过六关的难度,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直觉。面前这个犹带稚气俊俏孩子,未来必将给整个大齐一个惊喜。

出于对自己直觉的自信,也是对萧景曜的看好,公孙瑾离开时,特地问了萧景曜的住处,傍晚时分,便有小厮恭敬前来拜访,递上一份包裹给萧景曜,恭敬道:“这是我家大人赠与小公子的。大人说,科考不易,望小公子勤勉治学,如他期待的那般连过六关,进京同他会面。平日里若是有不懂之处,可以写信询问,大人定然会耐心回信为小公子解惑。”

萧元青震惊得张大嘴,喜笑颜开,“这可真是祖宗保佑,曜儿竟然得了公孙大人的青眼。那可是国子监祭酒啊,了不得的大人物!”

刘慎行同样喜不自胜,两家乃通家之好,萧景曜就如同他自己的子侄一般。如今萧景曜得了新的机遇,他这个当伯伯的能不高兴吗?

萧景曜也很意外,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包裹,摸出里面是一些书籍。萧景曜立即猜到公孙瑾送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国子监祭酒给的四书注解,对读书人来说,堪称是价值千金。

萧景曜心下感动,认真说道:“请小哥替我转达对大人的谢意。他日侥幸得中举人,进京后,萧景曜定然去大人府上拜访,拜谢大人的指点之恩。”

“小公子客气了,我们大人最是惜才。小公子若是能顺利进京赶考,已经是对大人最好的谢礼了。”

等到小厮离开,萧元青兴奋地一蹦三尺高,“老天爷,我们这是撞大运了!”

刘慎行实在是羡慕萧元青的好命,为萧元青和萧景曜高兴的同时,又忍不住感慨,“要是曜儿是我的儿子,多好。”

“少做梦,这么个宝贝蛋是我们萧家的!”

“哎,刘家的列祖列宗快显灵啊。我怎么就不能有个像曜儿一样的儿子呢?”刘慎行实在想要一个萧景曜这样的天才儿子。

萧景曜想了想自己白手起家的能力,再想想萧家祖传的败家属性,迟疑道:“或许是……你不够败家?”

刘慎行:“?”

就离谱!

解决完贾县令的事情后,三人也没在府城多待,开开心心地回了家。

一进县城,萧景曜就察觉到县城的老百姓们格外高兴。

萧元青和刘慎行也感受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愉悦气氛,忍不住好奇,他们就出去了几天而已,县里发生什么好事了?

贪官要被杀头了,这不就是好消息吗?

尤其是被贾县令强行要过孝敬的商户们,得知那狗官伏法蹲大牢的消息,高兴得连着办了三天流水席,整个南川县的百姓都能来吃上几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管够。

萧景曜他们回来的时候,庆祝活动已经到了尾声。要是再早来几天,百姓们的情绪更高涨。

刘慎行和萧元青在南川县也出了名,萧景曜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天才,神童之名大有传遍整个常明府的趋势。

钱璋还特地登门向萧景曜道喜。萧景曜这才知道,钱至善无罪释放,但在牢狱里受了不少罪,回家后就病倒了,家里的药味儿一直就没断过。大夫说他这是伤了根本,恐怕有瘫痪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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