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 2)

萧景曜看似极快地把账册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在邓氏家主狂跳的眼皮中,萧景曜直接点头道:“和我预算中的差距不大,邓家果然诚信。”

邓家主苦笑一声,原来人家心里早就有成算,怪不得看账本都只是一扫而过。

然而在听到萧景曜轻松提到,账本第几页第几行记错了一个数字之后,邓氏家主和邓掌柜的表情已经呆滞了。这就是传说中的过目不忘吗?

恐怖如斯!

对方的账本只有一两处疏漏,并非刻意做假。萧景曜指出来后,邓掌柜探过头来,问萧景曜要了笔墨,当场改掉,重新算了一遍,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厚厚的一沓银票递给萧景曜。

大齐最大的银票是一千两,萧景曜感受着手中银票的厚度,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给的好像有点多。

萧元青在一旁装了许久的壁花,这时终于冒了出来,接过萧景曜手里的银票开开心心地数了起来。

整整三十万两,萧景曜数到最后,声音都不对了。他活了这么大,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萧景曜也很惊讶,“账册上记的是六十万两,刨去一应成本,这一次书局的总利润应当在四十万左右。按照先前说好的五五分成,我应该拿二十万两才对。”

这是整个雍州的富商豪绅全都参与进来的结果。而且今年是第一次办群英会,大家图的就是一个新鲜,参与度才这么高。以后再办,营业额估计不能再达到这个数。

邓掌柜却笑道:“这一次,老夫在小公子身上学到不少经商的东西,多出来的几万两,就当是老夫给小公子的拜师费吧。”

邓氏家主也帮腔,“如今邓氏书局已经坐稳了雍州最大书商的位置,名声已经传去京城。若是能得京中贵人的青眼,便是将这次所有的进账都给小公子,也是我们赚了。”

萧景曜点头,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也不再推辞,坦然收下了这笔巨款。

群英会就此落下帷幕,严丞相以三千多万的票数压下其他两位,成功拿下“最受百姓爱戴的丞相”这个头衔。气得其他两家的支持者好几天都没胃口,摩拳擦掌势要在下一次将场子给讨回来。

群英会给大家带来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哪怕天气越来越冷,都未降低大家的热情,每天得了空,坐在桌子边,放上一壶茶就能聊上几个时辰。

萧景曜收了银子后就不再关注这些闲聊,将心思都放在了课业上。

院试在明年四月举行,离现在也就只有五个多月。时间紧迫,容不得萧景曜再摸鱼。

萧家人得知萧景曜这回赚了多少银子后,震惊得三天没回过神。算上钱璋给的那份分成,萧景曜这一次就赚了三十三万多两银子。这么多银子,在京城置办间中等大小的宅子,足够了。

齐氏不容分说地表示,这笔银子作为萧景曜的私产,家里都不许动。萧元青等人一点意见都没有,还默默反省是自己太过无用,才让萧景曜稚龄之身就要为家用费心。

萧家祠堂又香火缭绕,萧子敬拽着萧元青,整整跪了七晚祠堂,可见他们对祖宗多么感激。

萧景曜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熟练地给师曼娘递药油,让师曼娘更好地给萧元青揉掉膝盖上的青紫。

这时,尹县令差师爷登门,说是想见萧景曜。

有了贾县令的这个畜生的前例在,萧家人现在一听到县令有请,都条件反射地感到心慌。

师曼娘更是担忧地抱紧了萧景曜,不愿让他再去县衙,“就说近来天凉,曜儿不慎染了风寒,不便去见县令大人。”

齐氏无奈,“但昨日曜儿才去了私塾。”

“那也可以不去,我就不信尹县令还会让捕快们来捉曜儿去县衙见他。曜儿又不是犯人!”萧元青暴躁,“他们敢来,我就把他们通通都丢出去!”

萧景曜想着自己曾经见过的,乔装打扮一番后偷偷去书局呈交自己写的诗词文章的尹县令,有不同的想法,“尹县令和贾县令不同,贾县令鱼肉百姓,尹县令上任至今,都没传出什么坏消息,还经常下地,百姓们都说他是个好官。”

“不管他是不是好官,他都比贾县令聪明的多,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付我。”

萧元青还是不同意,但萧景曜对这位尹县令比较好奇,对方若是对他好奇,应该在他刚上任的时候就让自己过去见他才对。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让自己去县衙?

萧景曜并不觉得尹县令会对他不利,两人并没有利益冲突,甚至于萧景曜连着拿了两个案首,还帮尹县令添了笔政绩。只要尹县令没有突然被贾县令夺舍,他就绝对不会对萧景曜有什么恶意。

再说了,贾县令人头都落地了。他的死可以说是萧景曜一手策划的。尹县令就算想搞点事情,也不会那么不长脑子的挑中萧景曜这个硬茬。

这个时候邀自己上门,萧景曜也想知道尹县令这是唱的哪出。

于是,萧景曜压下萧元青等人的担忧,独自来到了县衙门口。

陪着尹县令上任的师爷恭敬地将萧景曜领进衙门,不知道对萧景曜说什么,所以一路沉默。

萧景曜来到二堂后,尹县令就笑着站了起来,亲自递了杯茶给萧景曜,“茶是温热的,正好暖暖手,也可以润喉。”

萧景曜注意到,堂内的摆设十分简朴,不似余县令在时那般讲究,也没有贾县令在时那股浮夸之气。

个人气质不同,生活起居等细节中就能反应出一个人的性格。如此看来,尹县令表面上应该是个简朴的人。

萧景曜恭敬地对着尹县令叉手道:“谢大人。”

尹县令皱纹遍布的脸上露出个亲切的笑容,对着萧景曜摆摆手,温声道:“不必多礼。你这位小神童,名声如此大,我刚上任时就想见见你。不过那时正好是春耕之际,农桑要紧,正好你也要准备县试,我也就将这事儿往后推了推。没想到这一推,就推到了现在。”

萧景曜连忙说道:“大人心系农桑,是南川县百姓之福。”

“客气话就别说啦。我身为一县父母官,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好在这两年风调雨顺,农家收成不错,过了两个好年。”

萧景曜抬头打量了一下尹县令的神色,见他的开心不似作伪,说话也随意了许多,笑着点头附和,“学生每年回族里拜年,族人均面有喜色,说是这两年收成好,过个肥年。”

听了萧景曜这话,尹县令的眼神更为柔和,认真地夸萧景曜,“你能注意到这一点,日后金榜题名,成了朝廷命官,若是被外放,成为一地父母官,也会是百姓们口中为民做主的好官。”

萧景曜狡黠一笑,“就像大人一样吗?”

一旁的师爷低头忍笑,尹县令微微一愣,摇头失笑,“我不过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无愧于心,不敢自夸一声好官。”

说完,尹县令又和颜悦色地问萧景曜,“不知你这段时间可有空,陪我处理一下事务?”

萧景曜的脑袋上浮现出大大的问号,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萧景曜看了看尹县令,又看看一旁笑而不语的师爷,想破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尹县令会说出这个提议。

“大人,您若是缺人手,或许可以问一问六房的胥吏们。”

我才九岁,您这是压榨童工您知道吗?

任凭萧景曜再天才,也被尹县令这离谱的提议给搞得摸不着头脑。

尹县令却摇头笑道:“衙门并不缺人,只是本官瞧着你天资过人,日后定然能穿上官袍。你家中并无可靠长辈,本官年长你许多,便托大指点你一番,也让你知晓,一县父母官需做些什么事。”

萧景曜心动了。

尹县令这个提议,萧景曜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萧家在官场上并没有人,萧景曜就算金榜题名,有了官身,进了官场后,还会是两眼一抹黑。

就算萧景曜上辈子听了不少机关单位退休长辈们的教导,学了一肚子的事业单位的弯弯绕绕。但现在的官制和后世大不相同,官员的职责同样也不一样。尹县令愿意提点萧景曜,简直是帮了萧景曜一个大忙。

这一点,就连余县令都做不到。

也不能说余县令对萧景曜不够好,那会儿年纪还小,余县令就算有心提点萧景曜,也不可能让一个孩子来县衙处理公务。

哪有这么干的?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