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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曜当年倒是稳坐第一的宝座, 那问题就更不大了。你让一个拿第一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人,以自己拿第一名为傲, 也挺难的。
更何况萧景曜的赛场在国际竞赛,和各国顶尖的同龄学生们竞争,见识的天才越多,越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像萧景曜先前对尹县令说的,学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这话不是谦虚,而是萧景曜的真心话。
只能说人能成功,一定是原因的。萧景曜要不是有这份沉稳冷静到冷漠的心性,也不可能在商场上一路高歌猛进,甚至从创业到登上巅峰的过程中,一点弯路都没走。这简直算是商场中的一个奇迹。
现在,拿下了两个案首的萧景曜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十分不明白,随着院试开考的时间临近,常明府的客栈酒楼再次住满了前来赴考的考生,然而这些考生来了常明府之后,不想着抓紧时间好好温习功课,反而四处举行宴会?
收到学子们邀请帖的萧景曜十分无语,忍不住问萧元青,“他们是不是有病?”
考前的关键时刻,你们竟然还想着四处浪?自己浪也就算了,还到处邀请人和你们一起浪,你们的脑子真的没有问题吗?搁我们那个时代,这样作大死的学生,是要被老师和家长打死的。
萧元青挠挠头,同样一头雾水,他是个学渣,本来就不太懂读书人的脑回路。但以萧元青这个学渣朴素的脑回路来看,考试前不应该都是要像萧景曜一样,闭门苦读,温习功课的吗?怎么这帮人还饮酒聚会吃吃喝喝玩上了呢?
学子们的操作太让人迷惑,萧元青这个学渣都给他们整不会了,挠着头小声嘀咕,“这事……瞧着挺熟,当年我和你刘伯伯他们可没少干。但这种考试前吃喝玩乐的事儿,不是我们这些不爱念书的纨绔才干的吗?他……们可是童生了啊!”
萧景曜同样迷惑,他只能合理地去推测正常人的想法,实在想不出来蠢货的脑回路。
这就跟做题一样,学霸的解题思路大致相同,学渣的错误千奇百怪。萧景曜再天才,也不可能料到学渣们会出什么错。真要全部料中了,萧景曜就该怀疑自己的智商了。
正在给文章打腹稿的萧景曜瞥了一眼那堆请笺,给了萧平安一个眼神,“拿去生火吧,废物利用。”
萧元青闲不住,见萧景曜认真温书做文章,萧平安又细心稳妥,将萧景曜照顾得无微不至。萧元青一颗心又跃跃欲试,现在府城好热闹,想出去玩!
萧景曜温习好功课出来,看到的就是萧元青坐不住的模样,忍不住扶额,“爹,有平安哥照顾我,您要是想去瓦舍看看热闹,就去吧。”
萧元青当即蹦了起来,“那我去去就回!”
也不怪萧元青越来越松懈,而是萧景曜太靠谱的,现在又多了个稳重可靠的萧平安。以前萧元青陪萧景曜赴考,还有一种“曜儿只有我照顾”的责任感。现在萧平安来了,虽然年纪小,但照顾起人来,可比萧元青这个纨绔细致多了。
于是萧元青连“曜儿只有我照顾”这个念头都慢慢消散了,成天在家闲着当咸鱼,搬着把竹椅往院子里一放,四仰八叉躺着晒太阳,晒得够久了,再翻一面。
四月份的太阳,暖洋洋的,真舒服!
萧景曜每天绷紧神经给自己出高难度考题,而后一一作答,写完后还得进行批改。一整套流程下来,比自己纯考试累多了。想出来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一出书房就看到院子里躺着的大号咸鱼。
萧景曜:“……”
要不是你是我亲爹,我一定撸起袖子把你揍得满脸开花!
于是萧元青就这么被萧景曜一脸嫌弃地赶出了门,明明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还委屈巴巴,甚至还挤出了几滴泪水,可怜兮兮地扒着门缝对萧景曜卖惨,“曜儿啊,爹真的不想离开你啊!”
萧景曜一脸冷漠,心说我信你个鬼,在萧元青“万般不舍”的神情中,萧景曜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想笑就笑,别憋着!”
萧元青:“哈哈哈哈……
听到门外猖狂大笑声的萧景曜:“……”
心累,这个爹,真的不想要。
萧平安惶恐又茫然地看着萧景曜,实在是没想到萧元青会是这么个性子。这么说也不太准确,萧元青在萧家的时候就够欠的了,但他一般都是去撩拨萧子敬,把萧子敬气得跳脚满院子追杀他,对萧景曜还是很靠谱的。
可怜的萧平安哪里能想到,他心中的大好人萧元青叔叔,放飞起来会浪成这个样子,连儿子都要逗呢?
萧平安感觉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一地。
萧景曜要是知道萧平安现在的感受,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那是他三观破碎的声音。
看着震惊不安的萧平安,萧景曜定了定神,把对萧元青的吐槽全都憋回肚子里,轻咳一声道:“我爹性子活泼,坐不住。他知道你做事细致入微,很信得过你,所以把照顾我的事情全部交给你。”
萧平安的眼神顿时坚毅起来,“元青叔这么信任我,我一定照顾好你!”
萧景曜艰难地对着萧平安微微一笑,“有劳平安哥的。”
萧平安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心里却更高兴,忍不住挺起了胸膛,大声道:“都是我该做的!我绝对照顾好公子,要是有疏漏,公子就狠狠罚我!”
不过,萧景曜没想到的是,萧元青到处闲逛,还真让他打探出来了一点消息。
萧元青这家伙天生就是社牛,他要是乐意,路过的一条狗都能被他逗得不断摇尾巴,嘤嘤嘤要跟着他回家。除此之外,他还长了张赏心悦目的脸。
长得好,性格好,爱社交。这样的人,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人缘极好的家伙。萧元青就这么在府城逛了三天,已经交到不少可以一起吃饭喝酒去瓦舍看戏听书的好伙伴。
萧景曜本以为这是萧元青的纨绔伙伴府城分部,没想到萧元青这帮新交的纨绔伙伴们竟然还给了他一个惊喜。
萧元青这几天玩得十分尽兴,萧景曜见他每天回来都乐呵呵的,也由着他去。反正以萧元青那身巨力,对他有歹意的,估计都会被他教做人。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然而第五天,萧元青回来时,一张白皙的俊脸因为愤怒而变得通红,两只眼睛中同样冒着熊熊怒火。萧景曜忍不住奇怪,给萧元青递了杯茶,这才问道:“爹,谁惹你生气了?”
“那帮混账东西!”萧元青怒不可遏,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
哗啦一声,桌子应声而倒,四根桌腿散了一地,桌面更是一分为二,仔细看去,上面还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蛛网般的裂痕。
萧景曜吸气,吐气,平复了心情,“到底怎么回事?”
萧元青本来还在气头上,见桌子被自己拍裂了,这才恢复了理智,忍不住讪讪,“……明天一大早就去买张新桌子来。”
重点是桌子吗?
萧景曜瞪着萧元青,见对方只是气鼓鼓,没有什么伤,也没有什么憋屈委屈之色,判断出萧元青没吃亏,萧景曜也就放下心来,上前拍了拍萧元青的胸膛给他顺气,“爹,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谁惹你生气了,我去收拾他们!”
萧元青感动于萧景曜的孝顺,想到自己听到的消息,又更加愤怒,胸膛不住起伏,萧景曜给他顺了好一会儿气,萧元青才喘着粗气开口道:“那帮混账!曜儿可还记得,先前有人邀你参加诗会的事?”
“记得。我不是让平安哥把他们送来的请笺拿去生火了吗?”萧景曜的记性特别好,这种刚过不久的事情,不可能忘记。
萧景曜下意识地顺了一遍事情的经过,还把那几个给他递邀请笺的人的名字都想了起来,“爹可是被冯季云等人刁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