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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州多多少少都有神童的记载,但这些年,神童却少之又少。也难怪贾县令得知萧景曜的本事后,想要强逼萧景曜下场考试,好让他得个大好处。

萧景曜来了府衙后,严知府当即笑着让人给萧景曜倒了茶,乐呵呵道:“我听闻这次院试,题目十分难。你提前交卷,可是胸有成竹?”

在严知府面前,萧景曜没必要藏着掖着,笑着说道:“我正好在算学上有些天赋,那八道算学题虽难,却难不倒我,我都写出来了。”

严知府好奇,“这么自信?写下来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写对了。”

那八道算学题,即便是严知府也不能一下子全部写出来,还是回来后翻了好些算学书,自己慢慢琢磨,又问了主考官,才彻底弄明白。

萧景曜竟然说他全部做对了?

萧景曜也不含糊,拿了纸笔就把原题和自己的解题步骤全部写了下来,严知府不住地点头,抚掌大笑,“如此看来,这次院案首,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恭喜了,大齐最年轻的小三元。”

萧景曜一愣,这才想起来,大齐虽然也出过十岁的神童秀才,但没有连着中小三元的。拿下小三元的人,年纪又比他大。这么一算,他确实是大齐最年轻的小三元。

萧景曜大笑,面上却无骄傲之色,只作寻常,“还得等放榜后再说。”

然后萧景曜话锋一转,向严知府说了冯季云一事。

严知府眉头紧皱,眼中难掩厌恶,“常明府竟然出了这等鼠辈?真是给读书人抹黑!”

萧景曜也叹,“冯季云等人心性狡诈,若是不惩治一番,怕是日后还会有更多读书人遭他毒手。寒窗苦读不易,这般阴损手段,实在是软刀子杀人。”

严知府沉吟片刻,缓缓道:“本官先让人去查明情况,只是他若是只引诱其他人无心念书,倒也不算触发律法,官府即便要拿人,也没有正当理由。”

萧景曜的办法说来就来,“既然不能将他们捉拿,不如由官府出面,趁着现在还有许多学子在府城,挑明一些坏了良心的读书人的害人手段,也让我们常明府的读书人们都留个心眼。日后背井离乡去考乡试和会试,也不易着了他人的道。”

严知府眼神大亮,“此计甚妙,就按你说的办!”

以严知府的能力,萧景曜只是提了个简单的建议,严知府便火速让衙役们在八字墙贴告示的地方,敲锣打鼓告诉众人,一些读书人因为嫉妒而害同科考生的手段。

老百姓们听个热闹,读书人们若有所思,有些精明的人,看着冯季云等人的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也是冯季云亏心事做多了,很快就迎来了报应。

在官府的宣传下,先前那个因为夹带而被衙役架出去的县案首,在放榜的前一天,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疯狂地揪着冯季云打,恨不得生啖其肉,“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好人!要不是你成天在我耳边说什么院试太难,要是能想个主意让自己一定能通过,还告诉了我各种夹带的方法,我怎么会起了歪心?我也是县案首啊!我还年轻,要不是你有意引诱,我何至于走了歪路!”

这位县案首痛哭不止,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断送在冯季云几句撺掇的话中,更是悲从中来,又哭又笑,根本不听冯季云的辩驳,对着众人惨笑道:“你们千万别和我一样,着了冯季云的道!”

说完,对方踉跄着离开,连背影都透着绝望。

在场众人都是读书人,十分能理解对方的绝望和怨恨。哪怕冯季云满身是伤还在为自己辩解,众人也不自觉地疏远了冯季云。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稳妥起见,他们还是不要再和冯季云有来往。万一那人说的是真的,那就是一辈子都毁了,谁敢拿自己的前程去赌?

冯季云在常明府读书人中的名声坏了个彻底。他的那几个至交好友也不敢出门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而后又出现了更多受害者同他们割袍断交,指天咒地辱骂冯季云等人,更是印证了冯季云等人不怀好意暗害他人的说法。又因为受害者实在太多,又拿不出证据将冯季云绳之以法,更多的人为这些人不平。冯季云等人在常明府就成了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便是寻常老百姓,提起冯季云也要呸上一声。

冯季云坏了名声,别说继续科考,就是露个面都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哪里还敢起别的心思,只能灰溜溜地收拾了东西,不知道去了何处。

萧景曜只是给严知府提了个可行的建议,冯季云灰溜溜离开常明府,也是后话。现在萧景曜只看到了那位县案首来找冯季云讨公道的事。

回去的路上,萧平安不解地问萧景曜,“即便冯季云人人喊打,那位案首,也并不无辜吧?”

萧景曜点头,“冯季云教唆他人犯罪,但那案首已经是成年人,心智成熟,若是意志坚定,没有恶念,冯季云便是有千般手段,也施展不出。但那人已经得到了教训,冯季云却没有得到惩罚,所以众人才愤愤不平。不是为那人不平,而是不忿冯季云如此宵小做派,竟然没有任何责罚。”

萧平安郑重点头,“我一定坚守本心,绝不会让人教唆对公子不利!”

萧景曜不由失笑,“你也太实诚了,没必要这般如临大敌。”

萧平安面上点头,心里却再三告诫自己,一定要对人有警惕之心,千万不能因为对方的一张和善面孔就对对方不设防。

萧景曜觉得萧平安这谨慎的性子十分不错,又给他买了两块肉饼和一些酱肉。

萧平安快到长身体的时候了,该多吃点肉,补一下营养。

萧景曜对自己人素来大方,萧平安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他自然也不会对萧平安小气。

冯季云的名声臭了之后,院试放榜的日子也来了。

萧平安天还没亮就起来,等到放榜对面的酒楼一开门,就订下了一间厢房。

等到萧元青起来后想去酒楼订个位置时,萧平安已经提着早餐回来,告诉萧景曜他已经订了间厢房,用好早膳后就能去厢房等放榜。

萧元青高兴地拍拍萧平安的肩,笑容灿烂,“好小子,干得漂亮!”

萧平安眼神一亮,又看向萧景曜。萧景曜笑着点头,“做得很好。”

萧平安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努力压住自己心中的兴奋,语气雀跃地对萧景曜说:“景曜弟弟,我把你的名字记得牢牢的。等到放榜的时候,我就提前在下面等着,看到你的名字后立马去厢房给你们道喜!”

萧景曜笑着点头,“辛苦平安哥了。”

“不辛苦,应该的!”萧平安挠头憨笑,这段时间他在萧家好吃好喝,萧家人一点都不亏待他,没把他当下人看,顿顿大米饭,天天都有鸡蛋和肉吃,有时候还能吃到大鸡腿。这种神仙日子,萧平安只在美梦中梦到过,对萧景曜感激涕零,只恨自己做得还不够多。

萧景曜看明白了萧平安的忐忑,故意给他更多表现的机会,萧平安果然很高兴,对萧景曜越来越忠心。

有了萧平安提前订好厢房,萧景曜和萧元青更加从容,反正厢房就在那里不会跑,晚点出门也行。

三人到酒楼时,酒楼已经人满为患,大堂每张桌子都挤满了人,全都是等着放榜的书生。

萧景曜上回同张伯卿论经,展现出来的才学,让无数读书人对他心服口服。见了萧景曜,大堂中许多人纷纷向他打招呼。

萧景曜笑着回礼,目光一扫,看到很多张熟面孔,都是当天围着自己和张伯卿听课记笔记的书生。自己和张伯卿也算是为他们解了一次惑,怪不得他们对自己的态度和善了许多。

有人见萧景曜来得晚,还扯着嗓门问萧景曜要不要和他们挤一挤。

萧景曜笑着摇头,伸手指了指萧平安,“我这个书童很机灵,早早过来为我订好了厢房。”

忙碌的店小二见了萧平安也是一乐,“这位小哥在我们酒楼还没开门的时候就等在门口了,订了个上好的厢房,正对着张榜的地方。”

于是大家都夸萧景曜的书童心细,萧平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嘴角却高高翘起。

厢房比大堂安静得多,萧元青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压低了声音问萧景曜,“曜儿,你真的能拿下小三元吗?”

萧景曜笑着反问萧元青,“就算我拿不到案首,也必然榜上有名,一个秀才功名绝对跑不了。十岁的秀才,在哪儿都不负神童之名。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萧元青一拍大腿,“对啊,我紧张……,反正我家曜儿是个神童,回去后定然更风光!”

萧景曜最为淡定,一直到锣鼓声传来,衙役来张榜时,萧元青已经屏住了呼吸,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试图用他过人的眼力看清楚榜上的名字。

萧平安早就在下面等着,仗着自己身体灵活,很快就挤到了最里头。

榜一贴好,萧平安就直接往第一个名字去看,果然看到了他这段时间反复看的三个字,萧平安当即兴奋地钻出人群往厢房内跑,“公子!你中了!第一名!”

大堂里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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