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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的创造力是惊人的。他们的思维天马行空,常有惊人之举。

有小孩子是梁九弘的粉丝,沉迷于听梁九弘的各种光辉事迹,想象着自己如同梁九弘那样,冷静地将所有装神弄鬼的家伙全都打倒,将这些神棍们建立的邪神庙全部推倒,不让他们继续为祸人间。

这可是弑神诶!多么令人血脉贲张!

小孩子们最喜欢这样的冒险故事,有的小孩甚至因为听同一个故事太多次,都能将故事给背下来,央求家里给他买一份刊印了那个故事的旧报纸,好家伙,比对着报纸上的故事,竟然还认识了好些字。

当真是意外之喜。

还有的孩子听了大贪官伏法的故事,平时玩耍时,就会来个角色扮演,有人扮演钦差,有人扮演坏蛋贪官,还编了朗朗上口的顺口溜,没过多久,顺口溜满大街都是,大人们或多或少都听了一耳朵,无意识就记住了。

其他地方还好,要是在贪官们的家乡也来上这么一出……呵呵,这年头儿的人讲究个“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相应的,在家乡留下这样臭不可闻的名声,那真是祖宗十八代都跟着蒙羞。

朝廷也就要了他们的脑袋,家乡老百姓愤怒起来,可是会刨他家祖坟的!

谁不怕这个啊?

贪官们只要在脑海里想想那个场景,都觉得一阵窒息。

坏人是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错处的,他们从不内耗自己,只会责怪别人。又因为欺软怕硬的本质,不敢恨正宁帝和阁老们,只会将仇恨全部放在提出办报纸的家伙身上。

他大爷的,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要想出这么阴损的主意来害我?

正是因为如此,正宁帝他们才出于保护萧景曜的角度,没有往外说提出办报纸的人是谁。

有人倒是往萧景曜身上猜了。但报纸一出来,除了能给贪官污吏震慑,十分有效地从源头上遏制贪腐行为,又能让百姓归心,还能为朝廷搂钱。

天知道那些大商贾们一个个捧着银子进京,为了报纸上一个小小的豆腐块版面互相砸钱砸得看客们都快心脏骤停时,多少官员们心中将想出办报纸主意的人给夸上了天。

一石多鸟,如此老辣的手段,萧景曜不过是个官场菜鸟,怎么可能会想出这般妙计?

不得不说,年纪小是把双刃剑。官员们下意识轻视萧景曜,怀疑萧景曜的办事能力的同时,也不会将这些拉仇恨的大事算在他头上。

客观上来说,虽然玻璃镜的效益更高,但从重要程度上来看,在官员们心里,玻璃镜的地位是比不上报纸的。

报纸怎么说都占了个“文”字,是兴教化之善举。玻璃镜嘛……虽然新鲜,但也是小道,又是替正宁帝的内务府挣钱,挣来的银子和国库没有一文钱的关系。在朝中清流们眼中,这样的做派,未免有媚上奉迎之嫌。

将萧景曜办报纸的功绩公开来,足够堵住正宁帝再次提拔萧景曜的悠悠众口。

有本事你们也想出这样惊艳的办法来为朕分忧。不行就闭嘴!

萧景曜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去六部还不太保险,他得继续想办法为自己再拿一道护身符才行。

这么想着,萧景曜便对正宁帝笑道:“陛下待臣一片爱护之心,臣铭记五内。陛下如此待臣,臣也不能让陛下惹朝臣非议。一年一次破格提拔未免太过惹眼,依臣之见,不若再等半年,到了明年再提,好歹没这么刺眼。”

正宁帝一听就笑了,很是亲近地打趣萧景曜,“你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萧景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陛下对臣这么好,臣也想再做出更令人瞩目的成就,才好报答陛下。”

正宁帝扬眉,“你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萧景曜摇头,“还没有。不过臣不想让陛下被朝臣非议,只有臣做出了更亮眼的成绩之后,才会让他们心服口服,同意陛下再次给臣升官之事。若是臣做不出来更好的事,那不过也是再等两年,考评时,莫非陛下还会给臣一个下等吗?”

“那可未必。”正宁帝哈哈大笑。

正宁帝对萧景曜的信心,比萧景曜对自己的信心还足。

听萧景曜这么一说,正宁帝也就点了头,“那你可得好好动动脑子,正六品升从五品,也没那么简单。”

胡阁老张嘴欲言,却被李首辅一个眼神制止。转念一想,不过也就半年功夫,他等得起!

萧景曜顺利为自己争取到半年的时间,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想在这半年中再搞出个大事来,还得让文武百官都心服口服,一致闭嘴,不对正宁帝再次破格提拔他而瞎逼逼,这个难度可太高了。

萧景曜最喜欢这种挑战,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萧景曜刚刚做出来玻璃的那股子暗暗得意之心瞬间散去,认真思索着还能从哪里入手,为自己争取一个硬得不能再硬的升职加薪的理由。

眼镜出现之后,受到了读书人的大肆追捧。让萧景曜没想到的是,风流潇洒的陆含章竟然也是个近视眼,他戴上眼镜后,连着写了三首诗来夸眼镜的妙处。萧景曜一看到他的诗题,《咏眼镜》,整个人就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陆含章在士林中的名声很不错,虽然恃才傲物了一些,但他的才学都是实打实的,也渐渐有了新一代领头羊的趋势。

什么?萧景曜?他已经在裁判席了,没必要和陆含章来抢赛道。

陆含章本身的影响力,再加上三首脍炙人口的《咏眼镜》,引得他的一些追随者纷纷以戴眼镜为雅事,眼镜再掀一阵浪潮。

不止如此,正宁帝的近视度数较深,离得稍微远点他就看不清人脸,所以正宁帝对眼镜的喜爱毫不掩饰,甚至直接戴着眼镜去上早朝。官员们有样学样,自己是近视眼的,都把眼镜戴上。

萧景曜上朝时,看到好些个穿着圆领官服,戴着官帽的官员,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整个人更加恍惚。

这算不算是改变了历史?萧景曜低头忍笑,琢磨着这会儿要是有画家画个什么朝堂图或者官员夜宴图,放眼望去,画中好几个四眼官员。后世人一看,嘿呀,我们华夏在大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眼镜,甚至工艺还比较成熟,官员们都戴着呢。

话说大齐官员的近视率还挺高哈。

一想到那个场面,萧景曜就觉得十分可乐。

对于再立奇功,萧景曜也没给自己太大压力。左右他的功劳已经够多了,又简在帝心,没有什么犯忌讳的地方,萧景曜自然没有那么强的紧迫感。

中书舍人多好的职位啊,多待一阵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么想着,萧景曜还问正宁帝要了个口谕,拿着鸡毛当令箭,跑去琉璃坊折磨匠人们,看看能不能做出烧杯和量筒这些东西。

梁九弘名扬四海,让大齐所有热衷于研究数理化的大佬们全都往京城赶,想要一展所长,为朝廷效命,也算是光宗耀祖。

萧景曜和吴阁老提过几次,说是可以想办法安抚住他们,好歹将他们留在京城。正好这帮人先前天南海北互不相识,搞研究的都是孤独的,和时代主流不符,更加孤独。这些人能在如此困境中,在缺乏名师教导,缺乏系统性理论知识的情况下,还能做出一番成就,可见他们之天才。孤独的天才们齐聚京城,那不得找到好几个知己?

公孙家那位离家出走找小伙伴一起搞研究的叛逆青年公孙覃也带着小伙伴回了京城,并高兴地又结识了另一帮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只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快活过。哪怕回家后挨了亲爹的一顿爱的教育,公孙覃的大好心情依旧不减,领着小伙伴们住到了自己名下的一间院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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