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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不干活,只监工,萧景曜拿着秤和星戥,领着一帮人打开一箱一箱库银,重新清点银子的数目。
胡阁老亲自坐镇,带了一队兵在外守着,出现任何动静,只管将人拿下。
四千多万两白银,要清点也不容易。
将库银数目全部称出来算出总账后,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让胡阁老震惊的是,这次清点出来的数目,竟然比总账上的数目少了将近一百万两!
胡阁老勃然大怒,“谁敢在国库弄鬼?”
福王好奇地看着萧景曜,“你怎么知道库房的银子数目不对?”
萧景曜才来几天,就能看出库房有问题?这得是多利的一双眼啊。
萧景曜再次痛苦面具,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那种变态至极偷库银的方法,萧景曜上辈子看完后只想重金求购一双没看过这个消息的眼睛。
谁知道现在竟然还真用上了呢?
第069章
看着福王和胡阁老不解的目光, 萧景曜露出了疲惫的微笑,语重心长地说道:“听我的,别问, 对你们的脑子好。”
胡阁老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一拍桌子,吹胡子瞪眼, “怎么能不问?那可是近百万两银子!”
萧景曜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心,苦笑道:“胡阁老, 若是下官有办法查出库银大盗,你是否可以先不问?”
不是萧景曜故弄玄虚, 而是那玩意儿, 简直匪夷所思, 说出来能把胡阁老和福王的三观给震碎。百闻不如一见, 还是捉贼捉赃, 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他们才会相信。
胡阁老冷笑,“老夫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 什么场面没见过?你未免太过看轻老夫!”
但看着萧景曜脸上的痛苦面具, 胡阁老还是缓和了神色,放轻了声音点头道:“你既然有了主意,那本官就将这事交给你来查办。一个月之内,可否破案?”
萧景曜想了想,拱手道:“阁老若是愿意配合,应当可以。”
胡阁老自然是点头应下,“那这事便交由你查办。若是有不便之处, 尽管来问我。”
胡阁老还是挺讲诚信的。一开始把萧景曜挖来户部时就向萧景曜保证,有困难来找他。现在这话依然做数。
萧景曜自然是感激不已, 碰上一个好领导,当真能省许多心。
福王好奇地瞅瞅胡阁老,又瞅瞅萧景曜,头上堆满了问号,激动地发言,“那我呢?我要干点什么?”
这么神奇的事儿,福王表示,他也想参与。
胡阁老和萧景曜齐齐陷入沉默。好一会儿,胡阁老将先前保证关照萧景曜的屁话收了回去,一点都没有前辈爱的将福王这个难缠的家伙踢给了萧景曜,“既然此事交由你全权查办,殿下又这般热心肠,你也能去找殿下求助。”
福王登时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萧景曜,目光中满是期冀。
萧景曜心下无奈,嘴上却道:“下官还没想好具体的法子,若是有需要殿下配合之处,还请殿下多多配合。”
福王小鸡啄米般点头,很是兴奋,“是让我打入敌人内部?还是让我装傻,对库银大盗的一些小伎俩视而不见,到最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一听福王这话就知道,他平时没少看话本子。
萧景曜脸上露出了一个客套的微笑,真心实意地夸赞福王,“殿下的想法十分合理。”
“是吧?本王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不错。”福王更加来劲儿了,又往萧景曜身边凑了凑,看着萧景曜的目光瞬间就亲近了不少,乐呵呵道,“话本子里都是这么写的。本王英明神武,怎么会被这等宵小糊弄?”
说完,福王又忍不住皱眉,认真思忖道:“只是库银看守十分严格,有府兵把守不说,府兵回家,还要脱衣验身。哪怕是户部之人监守自盗,这手段也未免太过高超。难不成银子还能长脚跑了?”
一听这话,萧景曜又要开始痛苦面具,好在被死去的记忆攻击久了,萧景曜也就淡定了。这会儿萧景曜脸上还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一脸高深莫测,对着福王说道:“等到捉贼拿赃那日,殿下就明白了。”
把福王的好奇心拉到满点。
福王果然很是期待,目露憧憬之色,“能在看守严密的银库中将银子偷盗出去,这人也颇有几分手段,是个人才,只可惜走了岔路。本王倒是想会会他,让人给他送杯断头酒。”
萧景曜继续微笑,十分好心地建议福王,“下官见殿下清减了些,到时候案子破了之后,殿下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忧心。好吃好喝等着郎中们将犯人和罪证捉拿到您面前便是。”
福王觉得萧景曜这话说得有道理,当即点头道:“这话不错,到时候本王就备好好酒好菜,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下酒!”
萧景曜:“噗嗤。”
萧景曜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除非实在忍不住,不然一定不会笑。
这会儿萧景曜实在是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
福王很是困惑,“不好吗?”
萧景曜忍笑,一本正经道:“很好,殿下多吃点。”
“那是自然,本子胃口素来不错。”福王满脸都是笑容,也没忘记萧景曜,十分大方地表示,“到时候本王也给你们备上一大桌好酒好菜,抓了贼人后,我们就办庆功宴!”
萧景曜沉默了一瞬,而后拱手道:“谢殿下。”
反正萧景曜自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至于其他被暴击到的同僚……祝他们好运,阿弥陀佛。
萧景曜知道自己不该幸灾乐祸,但这事儿过于黑色幽默,萧景曜在被死去的记忆攻击了无数遍之后,终于开始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一笑的功德,怕是要敲上十年的电子木鱼才能补回来。
既然福王愿意配合,萧景曜也就不客气地给福王安排了任务。
在查出库银失窃之后,整个户部都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胡阁老每天的脸色,完完全全就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这数字不是夸张,按照后世的银价,还真就是大几百万。胡阁老那脸色黑的,大家毫不怀疑,要是偷窃库银的罪犯被查出来后,胡阁老能当场撸起袖子冲上去将对方给打死。
户部库银失窃,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不上报给正宁帝。
正宁帝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库银失窃?少了近一百万两银子?”
胡阁老把官帽都摘了,跪在地上请罪,老泪纵横,“臣有负陛下信任,掌管库房这么久,竟然没发现自己眼皮底下就藏着大盗。”
正宁帝头有点晕,“你让朕缓缓,一百万两银子,是怎么带出银库的?”
不说银库的府兵,这么大一笔银子,户部其他人也不瞎啊!
相比起愤怒,正宁帝这会儿还是震惊居多。
震惊完后,正宁帝的怒火才熊熊燃烧,伸手一指福王,“你不是看着库银吗?莫不是你成天在那儿睡大觉,让贼子在你眼皮底下溜走了?”
福王委屈,“儿臣虽然在户部睡大觉,其他郎中可没睡,府兵也一直在看守库银,每天下值,郎中们都会再三查验府兵有没有监守自盗!”
正宁帝看向还跪在地上的胡阁老,叹了口气,“胡卿快起。这案子确实匪夷所思,你一时不察,亦情有可原。”
正宁帝对胡阁老还是比较信任的,见胡阁老满脸羞愧,都快辞官了,正宁帝又给了福王一个眼神。福王赶紧上前,将胡阁老扶起来,亲自捡起官帽给胡阁老好好戴上,嘴里还念叨着,“胡阁老不必忧心,库银本来是本王负责看管的,就算要责罚,也该最先发作本王。你这官帽还是好好戴着,不然父皇再从哪里找到一个像你这般兢兢业业管理国库的人?”
“本王知道,别人私底下都管你叫铁公鸡,将国库的银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说你小气抠门。但他们也不好好想想,他们若是坐在你这个位置上,能不能比你做得更好!”
胡阁老的眼泪继续喷涌而出,不住地揪着袖子擦拭泪水,一边哭一边向正宁帝请罪,“臣御前失仪,还请陛下恕罪。”
“不妨事。”正宁帝摆摆手,沉吟了片刻,又看向福王,“你说,萧景曜说他想到办法,能抓住这个库银大盗?”
福王点头如捣蒜,“是啊。儿臣追问了他好几次,他愣是不明说,想继续卖关子。儿臣见他也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只能耐下性子,等到他捉贼拿赃的那天了。”
正宁帝再次陷入沉思,胡阁老心下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