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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王骚扰胡阁老不成,又去骚扰萧景曜,“你是怎么猜到这一点的?”
福王看向萧景曜的目光都忍不住戴上了一丝敬畏。能一眼识破府兵们把戏的萧景曜,该有多变态啊。这么变态的方式竟然都没拦得住他,他竟然还提前猜到,慢悠悠地给府兵们挖坑?
萧景曜,恐怖如斯!
萧景曜就知道会有这种反效果,忍不住扶额,木着一张脸道:“殿下若是得空,便进宫告知陛下库银失窃案已破。”
萧景曜脸色漆黑,还能是怎么知道的?要怪就怪自己上辈子手贱,见到一个震惊版标题就点了进去,结果就被里面的内容创得不轻。他也不想知道那么多,什么一个府兵最多可以塞八十两银子进去之类的离谱的真实记载,差点被创死的萧景曜自己也很无助好吗?
福王见萧景曜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又去问胡阁老,“追回来的官银如何处置?”
胡阁老脸色漆黑如墨,狠狠磨牙,说的话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先把银子追回来!而后,烧一锅沸水,将银子全都扔进去好好清洗干净!”
福王一想到那个场景,脑瓜子也嗡嗡的,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大爷的,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库银失窃案告破,福王和胡阁老却都高兴不起来。
那些银子要是花了出去,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百姓手中,要是也在自己的手上打个转……
夭寿了,光是想想就想杀人。
后续仔细审问银子的去处,以及有没有同犯之事,当然不用萧景曜再操心。
案子破了之后,他们得先进宫去向正宁帝复命。
这一次正宁帝保了胡阁老一回,萧景曜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就将大盗抓住,人赃并获,辩无可辩,堪称断案如神。
但萧景曜也高兴不起来,他已经连续被创多次,再一看那些被拦下的官银,萧景曜当真是觉得眼睛痛。
福王想到自己还在天香楼给大家定了一大桌好酒好菜当庆功宴,这会儿脸都绿了,忍不住看向萧景曜,“你先前让本王多吃点,莫不是在消遣本王吧?”
萧景曜无辜脸,“有这回事吗?”
福王:“……”
回宫复命时,正宁帝也不可避免地被创了一回,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好几次想努力地露出个笑脸,却面部僵硬,最终还是放弃,神情麻木,语气空空荡荡,“将官银追回来后,扔进铸钱坊重新融了后再铸吧。”
正宁帝拒绝去想那么小的地方是如何塞进去这么多银子的,更拒绝去想银子可能沾上点什么。正宁帝难得任性了一回,就算重新铸钱会有一部分损耗,正宁帝都下定决心要将它们通通融掉。
实在是被恶心得不轻!
能破这桩大案的萧景曜,在正宁帝心目中的形象也变得奇奇怪怪,这是他能懂的东西吗?
萧景曜心里苦,萧景曜不说。
户部库银失窃一事既然已经查明,正宁帝自然也不会再继续替胡阁老瞒着,在朝堂上公布了这事儿,并让苏世安将具体的过程全都说得清清楚楚。
在正宁帝身边伺候多年,一直是个体面人的苏世安:“……”
他虽然是个阉人,也想重金求购一双没听过这个消息的耳朵。
那天萧景曜几人进宫复命,提到如何查明库银失窃一案,被创到的哪里只有正宁帝一个?
苏世安也被创得不轻,还得在早朝上义正辞严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个明明白白。
说实在的,六部尚书的位置多么引人注目,谁不想去坐一坐呢?寒窗苦读数十载,谁不想位极人臣一展抱负?
现在基本上都是干到死,只要阁老们不犯错,一直干到寿终正寝都行。官职一个萝卜一个坑,越往上坑越少。胡阁老他们不挪窝,其他人都别想进阁。
单凭这一点,许多人都想没有把柄创造把柄,争取把阁老们给拉下来。
更别提这次,胡阁老是真的摊上了大事。
但现在,可怜的大臣们简直想戳聋自己的耳朵。救命啊,如果他们有罪,陛下可以将他们压入大牢,而不是让苏世安说出这么个没下限的事儿来污染他们的耳朵,顺便暴击他们的精神!
大概是因为府兵们投银子的方式太过奇葩,大家竟然还有些心疼胡阁老。一大把年纪了,这碰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原本正宁帝偏袒胡阁老,为胡阁老保存了一点颜面。现在看来,干出了这等事的户部,以后怕是也没有什么颜面可言了。
胡阁老,惨。
谁能想到世上竟然还有这样出类拔萃的奇葩呢?不是胡阁老失察,属实是因为蠹虫太狡猾。
一力查明真相的萧景曜同样也受到了一堆人打量的目光。神情自若,丝毫不将那些古怪诡异的目光放在心上。
银库司几乎换了一波人。府兵偷银子,搜查他们的郎中或多或少也是有点预感的。但府兵送了他们重礼,他们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衣裳没事,其他地方草草检查一番便是。
现在府兵入了牢狱,一通审问之下,果断吐口将他们交代了出来。
基本上每个郎中都收到过府兵们的礼物。萧景曜除外,他当天去就发现了问题,然后撺掇着胡阁老查账,府兵们缩着脖子做人还来不及,哪敢跳出来给萧景曜送礼。
银库失窃的银子还在继续追查,满朝文武想到那些银子,脸色就是一僵,有的洁癖重的,都不敢自己拿银子了。谁知道自己会不会那么倒霉,真的碰上了被府兵们偷盗的银子呢?
户部反应够快,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并不算广。福王被正宁帝臭骂一顿,罚了他两年的俸禄。胡阁老失察,同样罚俸一年。萧景曜查案有功,赏白银万两。
萧景曜现在听到白银两个字都有点ptsd了,简直要怀疑正宁帝是不是故意在埋汰他来为福王出气。
偷库银这等离奇事,自然成了官员们酒足饭饱后的谈资,大家几乎都是本着不能我一个人耳朵脏了的原则,尽可能地去祸害更多的人。直到后来传到戏班子耳朵里,还给排了出戏,流芳千古。
终于解决了库银失窃案的萧景曜也算是松了口气,继续来到户部当值。
银库司的人都空了,除了萧景曜和福王之外,全都下了大狱,还得等胡阁老来给他们分配人手。
话说这几年官场空出的位置还挺多,正在补缺的人有福了。
来户部,大家一起躺平当咸鱼啊!
胡阁老冷笑一声:做梦!
萧景曜本以为自己可以闲上一段时间,没成想胡阁老直接扔给他一大堆账本,“你的上峰对着我掀桌子,说什么都要查旧账。正好,这些账目就都交给你了。”
萧景曜无奈,“胡阁老,您自己也清楚,那是做戏。”
胡阁老才不管那么多,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萧景曜,振振有词,“谁让福王先前嚷嚷得整个户部都知道查旧账的事儿,你怎么能置身事外?”
福王的事和我有屁的关系!你在福王那里丢了面子,为什么来祸害我?萧景曜都快黑脸了,走听胡阁老接着说道,“正好将旧账一次查清,日后每年都成惯例,彻底杜绝贪腐行为!”
萧景曜被迫接了一大堆账本,几乎要将他淹没,每天都在算账,那些潦草的记账方式简直快把萧景曜的强迫症给逼出来了,实在是看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而户部其他清吏司同僚们看到萧景曜,心情也十分复杂。
大佬,你搞事情的能力实在太大,求放过!
第070章
胡阁老大概是被创得太狠, 精神也趋向于狂暴状态。这次查旧账,胡阁老大有一言不合就创死所有人的架势,每一样账目都得查得清清楚楚, 任务派分下去,完不成的等着挨骂。
户部官员好不容易撑过了前一阵子的库银失窃的风暴,这会儿又来了查账的压力, 简直吐血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就逮着户部收拾啊?其他五部的同僚们现在过得可轻松了。
胡阁老冷笑,“其他五部照样要查账!人家动作可比你们快多了, 账都查了一大半,能不轻松吗?”
狂暴状态之下的胡阁老比狂暴版的福王还吓人, 福王有火当场就发作, 胡阁老那是一阵接一阵, 时不时来你身边晃悠晃悠盯个梢, 这谁遭得住?
是以在顾胡阁老的高压逼迫之下, 户部官员们不得不开始卷起来, 连平常的摸鱼优秀选手,都不敢在这个时候触胡阁老的霉头。实在是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就被胡阁老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
福王心里都有点发怵, 小声对萧景曜说道:“胡阁老平日里的性子挺好的, 怎么发起怒来这么吓人?”
萧景曜的神情登时变得一言难尽,十分中肯地回道:“殿下不如想想你先前同胡阁老做戏时,展露出来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