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复生 复明（1 / 2）

意识从遥远的深处与黑暗中苏醒，让原随云惊喜异常。这至少说明，他还有意识存在。

不管现在是生是死，又或身在天堂还是地狱，都无所谓。至少他还有意识，换个说法，这也许可以称为灵魂。他最怕的是彻底消失，陷入永远黑暗。

身为盲人，他其实并不怕黑暗。他自三岁起便双目失明，早已习惯了黑暗。习惯成自然后，甚至已经开始喜欢黑暗，反而畏惧光明，就像蝙蝠。

但在内心深处，他其实也惧怕黑暗，尤其是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儿声音、气味、触感的黑暗。

自双目失明后，他的听力、嗅觉等变得比常人更加敏锐过人，这可能是老天让他失去视力后给予他的补偿。他平常是依靠过人的耳力听声辨位，再辅以嗅觉、触感等来代替双眼，辨别周围的人、物，以及环境。

如果他连听力、嗅觉等也失去，陷入没有任何声音、气味、触感的绝对黑暗。那对他这种习惯与喜欢黑暗的人来说，也是恐惧的。因为那会让他无法分辨，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亡。

在被金灵芝抱着跳下海后，他就陷入了那种绝对黑暗，甚至连意识也已模糊消失。他不知在那之后过去了多久，感觉很长，但现在回想，似乎又很短。

直到现在，他终于恢复意识，也回想起了自己临死前的一切，以及过往的全部。

周围有海浪声奔涌传来，隐约还夹有海鸟的鸣叫，附近也有些嘈杂的人声，鼻中能闻到海水特有的咸腥味。

“难道，我竟未死？”

原随云心中不由惊喜暗道，这些声音与气味都实在让他太熟悉了。似乎还是那片熟悉的海域，甚至有可能还在自己的蝙蝠岛，现在正在岸边。

不过身下的触感不同，不是沙滩，也不是礁岩，而像是木板。更确切的说，是船上的甲板，他现在应该在一条船上。

接着，他下意识睁开双眼。

虽然身为盲人，他已失去视力，眼睛更多是摆设。但他的双眼只是因病致盲，并非外伤而毁，整体还完整，眼皮功能也正常。不过因已无法视物，他眨眼的次数要比常人少很多，甚至能完全不眨。

但他睡觉时还是会下意识合上双眼，醒来后也会很自然睁开。只是无论睁开还是闭合，他的眼前都始终是一片黑暗。

这一次睁眼，他也下意识以为会是熟悉的黑暗，不料双眼刚睁开条缝隙，便是刺目的光明涌入。这让他一时难以适应，又连忙合上双眼，并抬手挡在眼前。

然后，他错愕不已，难以置信。他刚才看见了什么，是看见光了吗？那是真实的，还是自己重伤之下的幻觉？

“公子，你醒了，可还好吗？”

身边有人在呼唤叫他，但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以前从没听过，绝非自己的下属。

这一点他很确定，他双目失明，几乎全靠耳力来辨别他人，所以自小便锻炼出了过耳不忘，能够分辨身边每一个人的声音。只要是他听过的声音，就绝对不会忘记。

被称作武林第一名捕、九城神捕，绰号“神鹰”的白衣银耳英万里也有过耳不忘的能力。但英万里的过人耳力是靠着一双合银铸成的耳朵来加强，属于靠外力提升，远不及他这种从小为了适应环境所锻炼出的能力。

而且这所谓的第一名捕、九城神捕，也已死于自己口下，被他的啸声震毙。怪也怪他那双合银耳，正因为他听力太好，才更加难以抵挡。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不过这英万里的断案能力还是值得敬佩，所有人中是英万里率先怀疑的他，仅凭这点，便是连屡破武林奇案的楚留香也要稍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