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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很想完成任务吗?”
贴在耳侧的指尖一顿,温栩烟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他只是半阖眼皮,眷恋地蹭司起的指尖。
司起见他这副样子,僵住的手指微微蜷缩,指肚滑过温栩烟睡红的耳尖,带过一阵细小的颤栗。
他慢慢回应方才的问题,“没有。”
“我只是担心你有什么遗憾。”
任务完成了不好,因为他会离开。任务不完成也不好,因为他怕温栩烟有所隐藏,他时不时就会想,他的烟烟心底是不是还有什么伤口尚未愈合。
听见司起的真心话,温栩烟弯下眉眼,柔软的像是甜糯糯的小糕点,他对司起张开双手,男人若有所觉,俯身将其揽进怀中。他们只是轻轻抱着,却仿佛停靠进了海岸。
“没完成的才算遗憾,还没来的事情算不上。”
温栩烟揉司起发后颈处的发丝,动作很轻,指尖在司起的肌肤上跳动,他的双眼清明,越过司起的肩膀看向昏黑的天花板,一字一句地说,像是在发誓,“你还会陪我很久很久。”
所以不要再想任务了,因为距离任务结束的日子还有很久。
这一次司起没有再问为什么,他只是更为用力地将怀中的漂亮年轻人抱紧。
大学的四年过得无比快,临近毕业时,同专业的同学组织聚餐。司起和温栩烟专业不同,暂时分开。
赴约之前,温栩烟在司起怀中赖了好一会儿,他格外喜欢亲密接触,只有触碰到才能确认眼前人还在,况且他也喜欢嗅司起身上同他如出一辙的气味。
像是在身上镌刻了他的名字。
“早去早回。”
温栩烟仰头看司起,眼底的占有欲明晃晃的。
“你也是。”司起低声嘱咐,走之前对温栩烟摆摆手,示意对方注意手机上消息,时间差不多,聚餐结束了,他好接他回家。
温栩烟笑了下。
毕业季正是夏天,他穿短袖的白衬衫,和轻薄的长裤,明明过去了好几年,长相却没什么变化,甚至更为干净清澈。
温栩烟宛如流动的泉水,一眼见底,令人心生喜欢。
他对司起招招手,向校门外跑去。
班委将地点选在学校附近的酒楼,订了几桌,一个班级的同学坐下满满当当,空荡的大厅瞬间被填满。学生时期的饭局只有成年人饭局的雏形,大家喝酒聊天,言语浅显,没有过分的勾心斗角,一轮敬酒下来,真正意义上地敞开心扉。
话头在几个同学间转来转去,不知为何转向了角落默默夹菜的温栩烟。他并未喝很多酒,只能算沾了沾唇,面色也不显红,被灯光照亮时,还是白瓷般透亮。
像漂亮的洋娃娃。
喝多了的同学如此说道,他说话不甚清楚,带着自来熟的善意,温栩烟并不讨厌,只是静静聆听。当对方觉得前奏差不多,将好奇许久的疑问抛出时,温栩烟才有了点反应。
“没有谈朋友。”
他说得轻描淡写,换来一桌人的惊呼,有人“嗳”了声,打趣到这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温栩烟夹菜的动作一顿,他歪了歪脑袋,水墨般的发丝滑落脸侧,唇红齿白,黑发黑眼,漂亮得像是大师手下的画卷。
“也不算谈。”
他思索自己和司起之间的关系,在聚餐结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对此,同班四年的同学颇为惋惜,勾肩搭背地相伴走出酒楼。一推开玻璃门,充满夏季烘热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等在门口的年轻人。
他们是有印象,见过几次的。
应当是其他专业,甚至是其他学院的人。总是在下课时间出现在专业课教室的门口,等的人只有温栩烟一个。
果不其然,向来安静的温栩烟快步走到年轻人身旁,白衬衫黑西裤,对方是简单的休闲装,一高一矮,并站在一排,路灯照下,无比养眼。
“还说没谈。”
人群中有人说道,声音里满是笑意,随即一群人如来时在门口集合般潮水般散去。
温栩烟坐上了司起的车,他窝进熟悉的副驾驶坐,没开车内空调,车窗大开,凉风四面八方地涌入,将他的衬衫吹鼓又被按下。
驶入灯光通明的地下隧道时,温栩烟支起下巴转过头,乌黑的眼底映出司起的身影。
他问出了思考一夜的问题,“我们是什么关系?”
司起不知道他在聚会上参与了什么话题,轰鸣的行驶音中,声音被风吹成一条直线。
“恋人。”
直到温栩烟的生命走到尽头,司起才知道救赎任务所差的最后一点在哪里。
成为恶魔的他依旧是年轻时的模样,他的寿命无比长,长到亲眼看着心眼的人变成气质清俊的中年人,又成了儒雅的老先生,最后一病不起,长卧于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