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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当日那小丫头已经长到那么大了。

是啊,他们都长大了。

“绒梦仙子,别来无恙……”摹冽笑着开口道。

谁知绒梦仙子忽然冷下脸,高抬右手,带着灵力的掌风朝摹冽的脸狠狠落下去——

“啪!”

“你这个贱人!”

“呸!贱魔!你杀了堂兄的师尊,还好意思坐在天后的位置上,你怎么不去死!今日本仙子便要替堂兄好好教训教训你!”

话音落下,又是一巴掌袭向摹冽的脸,落在同样的位置,摹冽被打得身形摇摇欲坠,脸颊发红发烫,眼前发黑。

他眉头微微拧起,却并未躲。

绒梦仙子还欲继续发难,远远跟在摹冽身后的四名仙娥终于赶了过来,领头的那位仙娥扣住绒梦仙子的手腕。

“绒梦仙子……绒梦仙子还请住手!”

绒梦仙子抽了抽手,没能抽回来,对着仙娥怒目圆睁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冒犯本仙子!!放手!!”

那仙娥这才放了手,低下头,双手交扣在身前,道。

“绒梦仙子恕罪……帝君有令,叫小仙们看着天后,若是天后的安危出了差池,帝君定会怪罪下来,还请绒梦仙子莫要叫小仙们为难。”

绒梦仙子气得跺脚:“他杀了堂兄的师尊,堂兄为何还要护着他?!”

“难不成堂兄这就忘了文昌星君,被他这狐媚样给迷住,喜欢上他了不成?!”

那仙娥为难道:“这小仙们就不知晓了……”

“哼!”

方才摹冽所提的食盒被撞翻在地,里面的山楂锅盔散了一地,绒梦仙子踏着他亲手所做的糕点踩过去,碾得粉碎才罢休,最后将食盒一脚踢开,踏入虚空之中。

摹冽顿了须臾,脚步虚浮地朝前走了几步,徐徐弯下身,将地上的食盒捡起来,糕点已经碎得不能吃了,只得明日再重新做过。

他起身之时,听到身后传来仙娥低低的央求。

“天后……今日之事,还请天后莫要告诉帝君。”

摹冽本也不打算告诉燕执,他回过身,笑道:“好……你们告诉我,他去了何处,我便不说。”

那领头的仙娥顿了顿,道:“小仙们确实不知帝君去了何处,帝君的行踪向来不会同小仙们说的,不过近日……小仙们听曳灵神君宫中的仙娥在传,说帝君似乎是下界去寻文昌星君的魂魄去了。”

摹冽闻言沉默了。

没想到那人还不死心。

那日之后,摹冽便未再日复一日地出门去寻燕执了,他知道那人寻不到文昌星君,便会回来的。

约莫过了有三四个月,那夜摹冽沉睡之间,忽然感到一只冰凉的手在他的臀腿间游走,将他双腿分开,折起……摹冽痛呼着醒来。

将近十五,窗外圆月高悬,借着窗外的冷月,摹冽看清了上方俊美无匹的面容,他抬手环住燕执的脖颈,红了双眼,艰难地出声道。

“阿执哥哥……你回来了,阿冽好想你。”

燕执捧住他的脸,看似温柔实则动作发狠,沙哑道。

“告诉我……师尊在何处。”

“我感知到师尊的气息了,他还活着,是不是?……”

摹冽默了一瞬,抬手握住燕执贴在自己脸上的手,笑盈盈道。

“同阿冽做这种事的时候,阿执哥哥莫要想旁人,好不好?……阿冽会难过的。”

燕执眼中淌下泪来:“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师尊是不是还活着,求你了……阿冽,你告诉我。”

“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摹列看着他流泪的模样,沉默良久,道:“他死了……阿冽不是同阿执哥哥说过了么。”

“往后就由阿冽陪着阿执哥哥,好不好?……”摹冽抬手拭去燕执脸上的泪。

第38章 魔族似有复苏之象

摹冽知道燕执所说的感知到文昌星君的气息了这句话,定是虚言,他若是真的感知到了,便不会来问他。

那夜燕执没有从摹冽口中得知任何有关于文昌星君的消息。

为了阿执哥哥的安危,文昌星君必须是个死人。

想来燕执确实是恨透了他,待摹冽的身子好些之后,燕执便命人将摹冽从迎神殿赶了出去,他说他配不上那三个字,不仅将他驱逐至整个九重天最偏僻荒芜的殿宇,还亲自为那荒殿命了名。

顾名思义。

卑贱魔物之居所。

那荒殿年久失修,遮不了风,亦挡不了雨,时常屋外下暴雨,屋内下小雨,一到冬日更是冷得连十指都会失去知觉。

众神皆知他这天后的身份来得不光彩,先前摸不明燕执的意思,兴许还有几分忌惮,待他被赶至贱魔居之后,那些小仙娥们便明目张胆地克扣他的吃穿用度,冬日里没有炭火,摹冽一个失去修为的魔,竟也同凡人那般手脚生出了冻疮。

日子虽过得苦,可有他对阿执哥哥的爱支撑着他,摹冽便觉得这些其实都没什么了。

为了阿执哥哥的安危,他愿意背负弑神的骂名,受尽世间苦楚,因为那人在他眼中重过一切,所以他甘之如饴。

燕执自是不可能踏足他这贱魔居的,但只要燕执在天界的时候,几乎每夜都会召摹冽去燕执的宫殿侍寝,用双脚走去,侍寝结束再用双脚走回来,往往一来一回,便要花去好几个时辰,但那是摹冽每日最开心的时候,因为可以见到阿执哥哥。

万年时光弹指而过……

万年来燕执从未停止过寻找文昌星君,他一有空闲,便会离开九重天,游走于六界之中,寻找文昌星君的魂魄。

万年来,摹冽亦从未停止过深爱燕执,他将殿宇外的荒地开垦成花圃,种满了各种颜色的风信子,紫的、白的、粉的……风信子的花语是喜悦、深爱、和思念,他每次去侍寝之前,都会从自己的花圃中折上一枝,送给他的阿执哥哥,告诉他,今夜见到他很开心,他爱他,也很想他。

深爱一个人便是这样的。

还未分开,便已开始想念了。

但阿执哥哥从未收过他的花,他总是将那花夺去扔在地上,然后用鞋底将花碾到模糊。

盛冬寒凉,雪自今早起便未停过,鹅毛大雪飘然落着。

破落掉漆的银色殿宇之外,青年长发半束,身着一袭单薄的红衣,如此寒冷的天气,肩上连件披风也没有,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身影笔挺,神色淡漠,手持一把玄铁长弓,站在百米开外,对准远处的银树上所挂的玄铁靶子,将玄铁长弓徐徐拉至半满,那双持着弓箭的手早就冻得青紫,上面生满了丑陋的冻疮。

“嗖——!”

一支玄铁羽箭射出,势如破竹,正中靶心,摹冽收起长弓,捂唇闷咳几下,便从地上的箭篓中重新取出一支羽箭,再度拉弓上弦。

一旁的粉衣仙娥看在眼中,忍不住上前道:“天后,天气寒凉,回去吧……”

摹冽拉开弓箭,将箭头瞄准靶心,口中呼出的尽是白气,低声道:“我不冷,我再练一会儿,你若是觉得冷,便进去吧,无需管我。”

粉衣仙娥站着未动。

摹冽再度射出一箭,收起长弓看向一旁粉衣仙娥,朝她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自寻短见,叫你为难的。”

“阿执哥哥要我好好活着……我便会好好活着。”

“似水不是这个意思……”粉衣仙娥皱眉道。

她实在是不懂,摹冽分明脸都冻白了,身上衣物那般单薄,手脚上的冻疮愈来愈严重了,却还要坚持每日晨起在此处练习射箭,万年如一日,到底是为何。

这么想着,终是忍不住问道。

“天后……您为何每日都要练习射箭?您的射技分明已经这般精湛了,即使落下一两日,想来也是没什么的……”

摹冽笑了笑,望着远处那片玉树琼枝,轻声道:“你不懂,我要保护他……我怕一日不练,射技便生疏了,有朝一日若是需要用时,未能发挥全力护住他,我会后悔的。”

似水:“保护他?……天后所说之人,是帝君么?……”

摹冽笑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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