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锈河暴动（1 / 2）

与艾恩飞驰在大街小巷里，无名感受着拂面的凉风，只觉得体内那些刀剐般的折磨都被洗涤了不少。

跃至高处时，无名举头望月。

月亮原来真有那么多坑坑洼洼啊……也不像那些个大诗人说得那么美嘛。

拥有磁场力量后，无名的视力和感官远超常人，自然更能看清月亮的样貌。

美是不怎么美，倒是莫名其妙……挺亲切的。

回首前世，无名但觉庸庸碌碌忙活一生，好像都从未像此刻一样，欣赏过夜空。

他累了。

亦是真的想念娘了。

“艾恩，停在这里就可以了。”

“嗯？”

不等艾恩反应，无名便已用力量强行降落。

“这里还在无人区内，正好。”

艾恩皱眉：“你什么意思？你不回来彼岸了？”

无名微微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这边还有事。”

艾恩在等着无名的解释，但无名却似乎并不在意艾恩的质疑，他望着月亮，似乎入了迷，好一会才问道：“你不害怕我身上的狂厄污染吗？”

力量损耗严重，只够将污染关在体内。无名现在的脸被极其严重的狂厄污染侵蚀得爬满黑纹，却仍然挂着轻描淡写的笑意。

“你自己都不害怕，我害怕什么。”

无名回头注视着艾恩，过了一会儿，微微笑道：“不，你害怕。”

艾恩咬了咬牙，没有否认。

身为医生，狂厄是如何影响人体的，她比绝大部分人都要更深刻地认知，甚至比无名还要清楚。

区区游戏设定，如何比得了真实世界？

若非如此，她与安当初亲眼目睹无名治疗灰发少女时，又怎会感到那般惊愕、颠覆认知了？

艾恩只看过一次就能明白，无名所谓的“治疗”，只是先吸收他人的狂厄污染，锁在自己体内，再运用能力将自己体内的污染转化为无害物质。

这根本只是能力所为，不是真正的治疗。无名本人对狂厄的了解，可说知之甚少。

而此刻，她身边的无名，就是力量消耗太多，无法转化污染，只能暂时将所有污染强行锁在自己身体里，连压制都做不到，才会让污染散布到全身。

简而言之，现在的无名就是个狂厄污染炸弹，随时会炸。

艾恩怎会不怕？怎能不怕了？

良久的酝酿，艾恩终也忍不住反问：“吸收了这么多狂厄污染，你不害怕吗？”

“害怕。”

比起艾恩的犹豫，无名的直言，简直就像是抢答。

无名低头看了眼自己连握拳也无力的手，平淡说道：“刚觉醒能力的时候，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只要想做，就可以去做。就像可以随意玩弄这个世界一样。”

艾恩听后不禁嘲讽：“谁刚觉醒异能都会有类似的精神状态，毕竟狂厄的本质就是……”

“距离我觉醒到现在，不到两个星期。”

艾恩咋舌，将剩余的话咽回了肚子。

若无名所言非虚，结合他目前的表现，艾恩确实无法反驳他的自大。

“后来，随着我跟越来越多的人接触，我突然发现，即使我按照自己计划里那样走，也不能凭这身武力解决所有事情。”

说到这，无名有些自嘲地笑了：“【用武力解决所有事】听上去虽然很蠢，但当初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以为凭这力量，真能摆平所有。”

“可还不到两个星期，我就发现，能自保已经竭尽全力了。太多出乎预料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比如现在——”

无名指着一个方向，略显突兀地说道：“这个方向一百三十米左右，一个孩子因为那坨东西的精神污染，在半分钟前死了。”

“这边方向两百米，一个男人因为精神污染崩溃，亲手砍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他的妻子不得已动手杀了他，然后自杀。那个男人，还是我们矿井的工人。”

“这边方向，很近，三十米。有个精神崩溃的女人跳楼了，我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脑袋刚着地。”

“这边七十米，有人感染了狂厄。”

“这边，这边，还有这边……”

艾恩刚开始还在感叹伤怀，但很快她便从无名的语气察觉到异常，再看无名时，无名竟双目赤红，从眼里流出血来。

艾恩连忙刹住脚步，用义肢按住无名单边太阳穴，着急地唤道：“喂！保持清醒！不要再使用能力了！”

力量几乎见底却仍然开启着磁场感应，无名虚弱的神经接受了过多的信息，一时间差点沦陷。

在艾恩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中，无名终于回过神来，喘着气说道：“没事，我不会让污染泄露出来的。”

艾恩瞅着无名的双眼仍是一片通红，担忧道：“你需要休息一下吗？这里离诊所还有点距离，可以等你状态稳定后再走。”

“哈哈……”

见无名无故发笑，艾恩又是一紧张，以为无名精神出问题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