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送葬人无需送葬20（2 / 2）

“看什么看！**仔！看你爹呢！”

“说你*呢！嫌手脚多是不是……”

拦下暴躁的温蒂，无名竟是向对自己恶言相向的拾荒者微微一笑：“保重。”

看着两个年轻人瞬移一样消失，这个拾荒者用满是油污的手抹了抹护目镜，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便嘟囔着回去捡垃圾去了。

另一边，被无名强行带走的温蒂刚一落地就发泄性仰天大叫：“呃啊啊啊！老大，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锯了那个嫌命长的！”

无名耐心道：“好啦，你在锈河待了那么久，普通人不像禁闭者那样强大，他们要想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条件有多么苛刻，你应该是知道的。”

“而且……”

无名拍打了一下温蒂，注入一股醒神的力量：“对你来说，现在有比胡闹更重要的事，不是吗？”

回过神的温蒂，注视着面前的几个土堆，仿佛忘记了呼吸般呆滞了。

握着链锯的手颤抖着，温蒂不自觉地往前几步，却又停下了身形。

良久，温蒂背对着无名，她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股反常的安静感：“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坚守信条的送葬人，值得被人铭记。”

无名没有擅自上前，而是先问过温蒂：“我可以看看他们吗？”

温蒂没有回答，她扑通一下坐到地上，似是默可了。

无名缓步上前，蹲下身郑重注视着这几个潦草、坟头却有插着新鲜花朵的坟堆。

物质重组。

沙土变幻成一束散发着清香的白菊，被无名轻轻放在几个坟堆前。

无名轻声道：“我现在不是什么老大，我只想作为你的同伴，听你说说以前的事，可以吗？”

温蒂没有转移目光，仍旧注视着几个坟堆，便连眨眼也没有，但泪水，却逐渐从通红的眼眶里溢出。

“哈哈……以前明明想哭都哭不出，现在却让你们看到我这幅模样，真是……丑死了……”

无名打入温蒂体内的力量抑制了她的疯癫，无需多言，真情自然流露。

悲凉的过去，在哽咽声中娓娓道来。

从被收养，到成为注定没有未来的送葬人。

穿着毫无隔离作用的衣服，每天面对死役、污染，以及自己大脑里不断涌现的疯狂。

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脑子里开始有人在说话。

却依然为送葬人的身份而自豪。

只有没东西可以失去的送葬人，才能毫无顾虑地守护仍有牵挂的其他人。

才最适合这份伟大的工作。

这，就是送葬人活着的意义。

“我们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会有人感谢我们……我们会作为狄斯城的英雄被人记住……”

“那个人……队长明明是这么说的……”

话锋一转，仇恨的烈焰几乎要从温蒂的双眼中喷出，就连链锯的握把，也被她不自觉的捏碎。

“但在上面那些人眼里，我们根本不值一提！像我们这样的人要多少有多少，没有人会记得我们！”

“背负责任的是我们……面对危险的是我们……是我们！！！不是那群狗！不是他们！是我们！！！”

温蒂咬着牙像野兽般咆哮，从通红双眼中流淌、滴落在地的仿佛不是泪水，而是控诉的烈焰。

无名默默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愤恨的嘶吼完，温蒂瞪圆的怒目忽然失去神采，整个人如脱力般垂下头。

“诺娃、约翰、莉莉、菲诺……其实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的……

“他们早就……早就……”

颤抖的手连摆放在坟前的物件都握不住，温蒂早已泣不成声。

无名适时地打断，他温柔地抱住温蒂：“够了，已足够了。”

“多谢你，能告诉我这些。”

温蒂的过去，无名在前世便已知道，他来此再听一次，绝不是想体验什么悲情的故事。

若不能直面过去，不可能拥有真正的未来。

既选择带回温蒂，无名便绝不容许自己坐视不理。

并非不认可局长的劝慰，只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便绝不是要再看一次故事。

凭嘴巴，解不开真正的心结。

局长解不开的心结，他来解开。

局长不能得罪的人，他来得罪。

局长无法突破的规则，他来打破。

他要给温蒂一个真正的交代，还所有送葬人一个公道。

“送葬人奉献得够多了，已是人们感恩的时候了。”

无名沉重起身，向温蒂伸出手。

“要跟我一起来吗？”

牵起温蒂冰凉的手，无名望着新城的方向，目露寒光。

送葬人需要的不是安葬，是感恩。

而若世人不懂何为感恩——

无名脚一点地，带着温蒂飞跃锈河，凌空飞向新城。

我便会给他们带去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