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双剑合璧42（1 / 2）
过了那门，忽然天地明朗，眼前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俨然到了另一世界，不禁尘襟顿爽。两人携手往前看去，只见一座宫殿其榜书“无量洞天”四字，长廊昼静，古殿烟消，香气氲氤，阒无人踪，唯有钟磬之声隐隐入耳。
最奇的是殿前院中一株蟠桃树，盘根错结，高有丈余，可惜含苞未放，没有果子吃。
“这里便是无量洞天了！”香玉欣然道。
院中石桌上放着瑶琴一具，另有书本数册，纤尘不染，过了许多年，好似主人才刚刚离开。翻开书看，里面全是纯阳老祖的诗作，其中几篇写得情真意切，看着哪似超脱的神仙，就是一真性情之人。譬如这首《梧桐影》，诗云：“落日斜，秋风冷。今夜故人来不来，教人立尽梧桐影。”又如《题黄鹤楼石照》：“黄鹤楼前吹笛时，白蘋红蓼满江湄。衷情欲诉谁能会，惟有清风明月知。”
其中有几首诗好似提到了“无量洞天”，如“手内青蛇凌白日，洞中仙果艳长春”，说的“青蛇”或许指四象阵中的青龙，“仙果”指蟠桃。还有一句：“古洞眠来九载，流霞饮几千杯”，吕洞宾在此洞中隐居、练功，虽说九载或是虚指，但时间应该不短。
后面的诗有的涉及床闱之事，肉麻至极，看得二人面红耳热，便不再看了。
来到大殿上，只见神座中立着一对男女玉像，不但大小如真人，模样也栩栩如生。男子玉面长身，曳青霞之裾，振明月之佩，女子云髻娥眉，丹唇皓齿，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塑。两人皆腰佩宝剑，相依相偎，情态亲昵，世上夫妻并立的偶像也只有土地公、土地婆，还都是正襟危坐，如此惊世骇俗，也亏是在这山中洞府之中，若立在世间必遭人击毁。
香玉指着玉像道：“这是纯阳老祖吕洞宾和牡丹仙子白牡丹的雕像。吕洞宾昔日欲弃仙与白牡丹共走天涯，可能在这里隐居过一段日子。可惜他们最终没能在一起，吕洞宾被天庭召回，白牡丹被贬入凡尘历劫。大概因为吕洞宾才华太高，为仙界所重，居然没有被追究。”
这玉像中的男子与世间的吕祖造像全然不同，或许这才是他本人真实的一面。戏文中有《吕洞宾三戏白牡丹》，把吕洞宾说成一个风流而不正经的神仙，但其实他对白牡丹是真心的，奈何使命在身，仙凡相隔，爱一个人竟由不得自己。纵是神仙也无奈，令人唏嘘！
方平既然做过凤麟阁的阁主，自然要向他拜一拜了，当下伏地磕了三个头，起身道：“做神仙便要绝情断爱，若换作了我，也当是愿做鸳鸯不做仙。”
香玉听了这话，温柔地躺进方平怀里，说道：“咱们的婚礼还没进行完呢，不如当着两位神仙的面，在这里完成了吧。”
“好！”方平自然乐意。当下与香玉头对头，做了“夫妻对拜”。然后是喝“合卺酒”，桌案上有玉杯，但无酒，便以泉水代之。
之前方平把定情信物金凤钗弄丢了，来天台山的途中专门买了一枝，正好派上用场，这时拿出来给香玉插上。看着满头珠钗、妆容艳丽的香玉已经成了自己的娇妻，秋波盈盈欲滴，红唇香浓赛蜜，忍不住吻了上去。香玉故作娇羞之状，更令方平欲罢不能。
他们历经那么多曲折，终于如愿结为夫妻，那种激动是无法言喻的。
“这里没有世间的纷纷扰扰，我两个要是可以一直住在这里该有多好！”方平遐想着道。
“是吗？我倒是无所谓，就只怕你过不了几天就觉得苦闷无聊了。”
“有你就不会啊，何况我们可以生小方平，小香玉，一个两个三四个，人多就不会闷了。”
“那他们长大了怎么办？”
“他们长大了就自己出去见世面，反正我就留在这里哪里都不去。”
“你别做梦了，咱们哪有那个福份？洞府外的关口都被咱俩破了，五老随时可能攻进来，咱们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一定，还奢谈那么远的事。”
方平听她提到五老，才想到危机尚未解除。“你说这里藏着凤麟阁的神功秘法，那会是什么神功秘法？”当下向大殿四周找去。果然在殿后的壁上发现许多文字，画着许多行功的图像，起首一段文字略云：“长生术、天音神功、跨凤登仙术乃凤麟阁三大至高无上神功，凡我阁中弟子功力臻于大成之境后方可研习，否则有害无益。”
方平读罢顿觉沮丧，“看来是白来了，咱俩都未至大成之境，这上面的功夫学不得。”
“现在不能学，不等于将来不能学。既来之，先将其熟记于心，方不枉来此一遭。”香玉道。
方平觉得她所言是理，便向后面看去。后面是三大神功的心法秘诀和运功图示，果然玄奥无比，两人只好全部死记于心，以备将来能用得上。
记毕出来，香玉见了吕白二仙的雕像，仍有些不甘心，想着这么出去仍不免落于五老之手，便向二仙祷告：“二位尊神未能如愿，弟子愿替你们行走江湖，但身无长技，难逃魔爪，祈请神佑，赐予神功，打败强敌，早离此地。”
才祷罢，忽见二仙竟似活了，跳下地来双双舞起了剑。
香玉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哪知方平也看见了这一幕，正惊得挢舌不下。只见二仙所舞之剑法甚是高明玄妙，吕祖之剑法主阳刚，白牡丹之剑法主阴柔，刚柔并济，相辅相成，招式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相互间配合又如天衣无缝。
二仙连舞三遍后跳回座中变回玉像一动不动了。香玉和方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均想：刚才是不是神仙显灵了？
再看玉像腰间的宝剑剑穗随风而舞，也不知道这两把剑本就是真的，还是没有变回去。
香玉一喜，“神仙赐我俩宝剑和剑法呢。”她摘下剑来，吕祖那柄给了方平，拿着白牡丹那柄来看。剑鞘乃鲛皮所制，上嵌着许多宝石，漆有“凤凰”二字。拔剑看时，但见剑身如一泓秋水，光亮鉴人，陡然出鞘，如一道厉闪腾空。
方平这一柄剑鞘通体乌黑，上漆着“麒麟”二个金字，拔出剑来，隐然有龙吟之声，寒如霜雪，逼人毛发直竖。
“吕祖是使剑的高手，世称‘剑仙’，我刚才翻看他的诗作，其中就有‘背上匣中三尺剑，为天且示不平人’、‘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别我二更回’、‘夜深鹤透秋空碧，万里西风一剑寒’等句。尤其那首《潭州鹤会》：‘这回相见不无缘，满院风光小洞天。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大概说的就是在这无量洞天与牡丹仙子隐居练剑的隐居岁月。”方平说道。
“‘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好诗句！”香玉品味着诗中意境悠然神往，赞叹道，“剑也是好剑！你的是麒麟剑，我的是凤凰剑，这大概便是凤麟阁名称的由来。二位尊仙没有说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或许是自创的剑法，还没来得及命名呢，莫若就叫‘凤麟剑法’吧。”
“凤麟剑法，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方平赞道。
“招式都记住了吗？咱俩演练一遍试试。”香玉说道。
两人说练就练，先闭目两位神仙演示过的剑招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好似每招每式都深刻于心，但持剑照着舞一遍，却又感觉不大顺畅，威力也不见得有多大。
这其中自然是因为不够纯熟的缘故，最主要的还是剑法只有招式没有相应的心法。而心法大都是口口相传，很少形诸文字，吕祖早已成仙多年，白牡丹也红颜早逝，这套剑法从未现世，更无相关文字留下来，两人要想将剑法的威力发挥出来，也只有自行参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