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深喉(二)(1 / 2)
她觉得这种思考很有意思,尝试反驳阮北晴的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我体检那天太害怕了?”
“你去参加面试,面前有两个甚至十个面试官,他们需要面试两万个人。即便你吓得哭出了声,你觉得,面试官会从这两万个人中认定你是作弊的吗?”
阮北晴卷起纸页,在边角上写字,“你的哭和作弊没有必然联系,你的害怕也和你是机器人没有必然联系。更何况,在检测结果都正常的情况下,联盟不会太为难学生的。”
“为什么?”
“......”
“为什么啊?”
“因为......”阮北晴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揉了揉眉心,“因为我自己的主观看法。我觉得和机器相比,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类会做出某些不合理的举动,那些举动或许无法用程序限定,无法用理性来理解,但我觉得......那些猜不到的举动,大概就是人性。”
互相利用又互相帮扶,互相对峙又互相拯救,即便是对立的两方,也会因为那一点点的道德感,去给无辜的人以宽恕。这些行为无法测算,也无法让机器去理解。哪怕人们再重视效率和利益,也或多或少,会在意到一些比金钱和名誉更重要的东西。
人会犯错,甚至做出违反常理的举动,哪怕是在面对势同水火的对手时。
1914年,一战期间的圣诞节,英国和德国军人放下武器,共同埋葬他们的战友,甚至交换圣诞礼物。那时,他们是彼此的敌人。
1944年,二战期间,躲藏了五年的波兰钢琴家瓦拉迪斯罗·斯皮曼,在废墟中被一名德国纳粹军官发现。这本该是斯皮曼性命的终结,但军官听闻他是钢琴家后,让他在废墟中弹奏了一曲。
军官没有杀他,而是送来了罐头和军大衣保护着他。
钢琴家很震惊地问他到底是不是德国人。他说:“是,我为发生的这一切感到耻辱。”
军官甚至送来罐头时,还会带上刀叉和开罐器。他鼓励钢琴家要坚持住,在最后一次,钢琴家问他能否躲过苏联红军来时的战火,军官回答:“如果你我都熬过这五年,那就是上帝让我们活下去。”[1]
机器不会包容错误,人可以。
所以联盟宁愿做全校检测,宁愿增加调查的时间,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将协会中的所有人都杀害。
即便后者看起来时间更短,也更稳妥。
阮北晴看了看表,差两分钟十一点。
她收拾好书站起身,“还有半小时,协会的那位学长会出现在北食堂。他在协会的时间长,没准知道很多咱们都不知道的事情,我去和他联系一下。”
赵霄很震惊,“为什么......”
“还有什么问题?”阮北晴停在门旁,“我前面的思路有错误的地方吗?”
“不是,为什么你知道学长会在十一点半出现在北食堂?”赵霄震惊地看着她,“你怎么和他联系的,你不是不用微信吗?”
“......”
阮北晴扶住门把手的动作难得顿了一下。她皱起眉,忽然无法从自己的逻辑体系中找到这个行为的合理性,像被逆着毛摸了一把一样,有种说不出的焦躁。
她“啧”了一声,“回来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