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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事。”

“为夫明日就可以陪你出去走走了。”

戚昔闭眼,鼻尖抵着燕戡脖子上跳动的脉搏处。“好。”

夜深了,再不睡就第二日了。

丧钟响,老皇帝驾崩。

燕戡许诺的第二日陪戚昔玩儿又没了。他双手双脚将人圈住,郁闷地贴着戚昔的锁骨轻蹭。

“是不是要去皇宫。”

“嗯。”

戚昔还闭着眼睛,轻轻攀住燕戡手臂往他怀里依了依。“可以不去吗?”

燕戡忽然就清醒了。

他拨弄下戚昔的长睫,又捏着那白玉耳:“应该不可以。”

戚昔睁眼,握住他作乱的手,清透的眼睛望着人:“那……早去早回。”

昨晚定是让他担心了。

燕戡宠溺溢出眼中,低下头,鼻尖贴贴戚昔的鼻尖。“好,我听夫郎的话。”

不过泰昌帝在位几十年,没做出什么值得百姓记住的实事儿。

只听闻皇宫里动了武器,穿着甲胄的人一车一车被拉出来。临街的人偶然看到, 吓破了胆。

此时, 百官进殿。

燕戡垂眸站在一边, 听边上接二连三噗通跪下的声音。

倒不是给老皇帝哭灵, 而是高喊:“国不可一日无君。”

燕戡挑眉。

看来老皇帝确实不受待见,没人惦记他, 这会儿大家正目光炯炯望着那依旧站在高台上的白发国师。

老丞相联合众多老臣, 看那青年跟看自家崽子似的,目光暖和得不像话。

他殷切道:“还请大殿下主持朝政……”

师至枷丝毫不诧异老丞相能将自己找出来, 因为是他故意透露出去的消息。

不过这皇帝, 他不想当。

浮尘一扫, 他张嘴就来:“贫道早已出家,诸位看二十皇子如何?”

年轻近侍会意,从一旁领出个刚刚会走路的小孩。

苏孟观苍老的脸皮抽动两下。

先前他有多嫌弃国师, 知道国师是曾今那个聪慧的皇长子之后, 此刻就有多欢喜。

“殿下,先皇立旨,令皇长子陈域也就是您主持朝政。”

师至枷点点头:“那就二十皇子了。”

众人诧异, 反应过来急切道:“不、不行,殿下……”

师至枷不理会后头的声音, 看了燕戡一眼,随后离开了这吵吵嚷嚷的地儿。

燕戡打了个呵欠。

抬头, 老丞相目光定在他身上, 下一秒,自个儿就被围住了。

“大殿下被燕家收养, 殿下与将军一同长大,想必关系亲厚。将军也肯定希望大顺有……”

燕戡:“停。”

“正是因为熟悉,我就告诉你们一声。那假道士心里主意大着呢,谁劝都没有用。”

“你们与其要再换个皇帝,不如就听他的。不当皇帝,绑着他退而求其次当个摄政王不就得了。”

“凭他那脑子,没准儿还能帮你们教导一下这个还没长大的。”

“至于其他的,本将军也爱莫能助。”

皇宫中耗尽一日,燕戡费了一番口舌,然后才去见师至枷。

看他手中还捏着一把浮尘,他道:“你不会真当道士当上瘾了吧。”

师至枷不理会这句,反而道:“朝中动荡,太子被关押。但难免有人兴风作乱,这几日你多看着点。”

燕戡:瞧瞧,当不当皇帝,这人还不是要管这江山。

“晓得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回斜沙城?”

“再等等。”

燕戡脸一下子垮了。

师至枷定定看着他。

燕戡:“行吧,你说了算。不过银子记得给我准备好。”

“嗯。”

老皇帝驾崩,国丧二十七日。

这期间老百姓不许放鞭炮,不许唱戏,不许嫁娶。皇城顿时没了以往那般热闹。

燕戡在外面跑着,担起禁军统领的职责。

戚昔待在家里,也没往外跑,而是常常到客院里陪着戚文廉。

修养半月,戚文廉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

这会儿跟燕小宝玩儿得起劲儿。

他年长,但心智弱。爷孙俩就着一个蹴鞠跑跑跳跳,满脸的笑。

戚成也在一边守着,问:“燕将军肯定还要去边关的,少爷可要跟着去?”

戚昔点头:“要去。”

戚成脸上的笑容缓了。

“如何不留在京都,那边生活贫苦不说,还有战乱。少爷带着小宝,多有不便。”

戚昔笑笑:“我习惯了的。再说家当也都在那边,当初匆忙回来,也没怎么安置妥当。”

戚成听罢,就知道是劝不了戚昔的。

少爷在外面经历了事,也是个有主意的了。可一想到又要分开,他到底是高兴不起来了。

戚昔劝慰:“等边关安定,燕戡不用待在那边了,我们自然也回来了。”

戚成缓和面色,缓慢点了点头。

还回来就好,也有个念想。

日子眨眼而过,皇宫的一应事务妥帖,新帝登基,各部也正常运转。

燕戡也终于交托了手上的职务,回到家中。

燕戡空闲下来,两口子一合计,也让戚昔这边的亲人跟燕戡那边的聚上。

家中小辈也出来,两边互相认认人,也问候了几句。

知道戚文廉要搬出去,老太太还好生说以后多多来往。

戚文廉温声应好。他心智弱,但从小在老伯爷膝下教导,不看眼睛里幼童般的稚气,行事也是端正和善的。

院里正热闹,又有人来报说有客人来。

领进门来一瞧,不是师至枷是谁。跟在他后头的还有度方。

老太太一见两人,立马拉着人说话。

“以往见燕戡他爹从外面带了两个小孩来,只说了一声收了义子。仅一面后,他便将你们带走了。”

“如今晃眼一过十几年,都长大了。”

说着又想起了自家早已不在的儿子,眼眶也不禁红了。小辈们哪里见得,围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好生安慰了一番。

添了碗筷,燕家这桌子难得一次坐上这么多人。

热热闹闹的,一边赏月一边吃酒,时辰也慢慢过了去。

次日醒来,一家三口早早吃完饭,套上马车出门。

“按理说,住得近点好照应一些,但西街这块儿也没见要卖宅子的。”

“这边都是大宅子,成叔说屋子大了空空荡荡,要个小的就行。离菜市近一点,不要太喧嚣就成。”

“那就得往民和巷找了。”

马车停在巷口,阿兴下去找中间人打听。不一会儿,前头有人带路,他们便跟着上去一瞧。

一连走了三间宅子,最后停在一家一进院中。

“这家宅子是前不久刚放出来的,你们还是头一个来看的。宅子主人在书院当值,家中夫人操持,也收拾得干净。”

“这宅子卖了也不是因为别的,老夫子一家儿子给重新买了个大的,接着老两口去享福。”

“里面的一应家具都是好的,要住的话直接搬进来就成。省事儿。”

戚昔虽听着是这么个介绍,但还是一间屋子挨个好好看去。

房子不新了,但养护得还算好。朝西向的,院子明亮宽敞。

“如何?”燕戡偏头问。

戚昔头微点:“不错。”

一听他们有意向,中间人立马笑了起来。

问了价,四百三十两银。

戚昔虽拿得出,但还是因这价眉心跳了跳。说了说去,又饶了二十两,戚昔才付了银两。

房子落到戚文廉的名下,戚昔又给买了两个仆从,该添置的添置。

只一日时间,极有效率地安排好了。

这边帮着戚文廉搬了家,戚昔一家留下跟着吃了一顿饭。手里仆从的身契交到成叔手中,这事儿才算办好了。

日子渐冷,但皇城渐渐安定,生意也好做了。

从这边出来,燕戡再不用遮遮掩掩,带着戚昔一同去了珍宝铺。

邱进一出来迎接,一同上楼。

“冬月之前我定是要走的,走之前我会给你一笔银钱,你紧着买些粮草,还是开春了送过来。”

“以后也不用遮遮掩掩做生意,家里那边还要麻烦你多看着点……”

燕戡将要事交代完,戚昔就说起了其他。

“我在斜沙城开了烤肉铺子跟涮羊肉,冬日里好卖得紧。若是有铺子,将那一套照搬过来,也可多一份营生。”

邱进一面上一喜。

“早就听闻郎君铺子的生意红火,若真能如此,那明年开春送去的粮食还能多些。”

如今国库空虚,又不到收粮时候,朝廷没粮。

就是有心,也只能去商户手中买。这也是为什么师至枷不直接给粮,而给银钱的原因。

既然有心帮着开酒楼,戚昔也自然留下帮忙。

月后,酒楼里的一应准备齐全,铺子开了起来,燕戡动身的时间也定了下来。

北地九、十月就有大雪,十一月彻底封路。再不走,今年就走不了了。

戚昔带着能跑能跳的燕小宝收拾东西,一路往北定是越来越寒冷,棉被褥子路上就用得着。

再买了上几身厚实衣服,备好肉干,干粮,以防不时之需。

再添上府里老太太、大嫂、小妹甚至燕飞飞送的,一次凑了两个马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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