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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奴才这便去!”元初连连应声,转身就往外走。

“回来!”苏景皓一声怒喝。

“皇上——”

“朕的宵夜!”

七里镇,来福客栈。

此处距离大栾国仅剩一日路程。

楼上厢房内,门窗紧闭,仍是爆发出一声咆哮——

“哎呦——凌酒你是要把我打废掉吗!”

林默气急败坏,一双手紧紧藏在背后,嘶哈嘶哈倒吸凉气,眼圈都熬红了。

“统领,没办法,主上说了,擅自饮酒作乐,罚二十鞭——”

“我没喝酒!我没喝!我就这么一提!不能喝我不喝了还不行吗!你打我做什么!”林默暴跳如雷。

“我话还没说完呢,主上说了,有饮酒作乐的心思,但未遂,罚十鞭,小惩大诫。”

“……”

林默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问道:“距离大栾国还要几日?”

“一日就到了。”凌酒道。

“快马加鞭,我要在两日内办完事情。”

一天也不能忍了,这破日子。还不如在宫里安逸!

一对新人正在依依不舍话别。

凌海把脑袋埋在桐卓的怀里,声音绵软:“不想走——舍不得你——才在一起没几天呢。”

桐卓搂着怀里那颗蹭来蹭去不安分的小脑袋瓜,轻轻抚了抚他锦缎一般柔滑的长发,声音发涩:“乖,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只能走官道,不要抄近道。我在家里等你。”

桐卓把手臂上挂着的包袱交到凌海手里,不放心的再三叮嘱:“这里可有御笔亲书,千万不能弄丢。”

凌海把脑袋从桐卓的怀里极尽艰难的拔出来,乌溜溜的眸子里泛着水光:“卓哥,你在家要想我。”

“想你,我会想你的。”桐卓认真点头。

“要一天想我十二次。”凌海仰起莹白的小脸看着他,眸光带了几丝委屈。

软软的模样让桐卓看了就心头微颤,他咽了咽口水,认真的说:“只许想十二次,不能再多想几次吗?”

“傻样。”凌海轻笑了声,睫毛一颤,蓄了一眶的泪水就滑了下来,“一个时辰想我一次,一次想一个时辰。”

“好的,我记住了。”桐卓愣愣的点头,粗粝的手掌拂过凌海温软白皙的脸,声音暗哑低涩:“快去吧,别误了时辰。东西藏好,注意安全。”

凌海垂下眼睛没再看他,转过身去翻身上马,轻巧利落,打马而去。

马蹄声声,踏碎漫天晨曦,破开一地光华,一身玄衣小巧纤瘦的身形迅速消失在木槿巷的尽头。

桐卓呆呆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一地尘烟,愣了许久,才转身回屋。

身为皇家眼卫,这半生风霜剑雨,皓帝天下初定之际,也曾随他足迹踏遍山河,监视四海势力。从未有过什么故乡的说法,也不知什么是家。

却在如今,心内有了这么一个牵挂,仿佛多了一层打不破的铠甲,也有了一块碰不得的软肋。

桐卓失魂落魄回了卧房,床榻上凌海的气息还未散去,粗糙厚实的手掌抚过那一片他躺过的痕迹,软垫微皱。

七尺男儿,魁梧壮汉,竟然就这样趴在榻上呜呜呜哭出了声——

七里镇来福客栈,店小二站在林默的厢房门口轻叩:“客官,你有快马书信!”

林默打着哈欠取了信,一看封漆,脸上瞬间飞上一层红晕,转身就栓了门拉了帘子,趴在榻上细细看起来。

是苏景皓的情书到了。

字迹苍劲如虹,言辞却极尽温柔,洋洋洒洒三百多字,直看的林默心头百转千回。

这些日子因他的命令挨了那么多罚,手心的疼还没消散,心头的气还没消弭,转瞬就被这一封书信的甜蜜给尽数取代。

林默捂着信笺哧哧的笑,眉眼俱弯。

得赶紧回去,早日把他拥在怀里,摁在榻上,狠狠磋磨。

凌海将藏了御笔亲书的包袱斜挎在胸前,沿着官道一路扬鞭马不停蹄,风驰电掣般掠过数个城镇而不入。满心都是赶紧送完书信回家见桐卓。

眼前入了一条狭窄的山道,虽是官道,却鲜有人迹,山道一侧是高耸巍峨的峭壁森林,另一侧是万丈悬崖。山风呼啸而过,带出声声萧瑟之音。

暗卫的直觉让凌海情不自禁轻勒缰绳,缓了速度,警惕的绷紧了神经四下张望,小心而行。

马蹄踏过山道的一半,在最狭窄险峻之处忽然破空一声尖锐的哨音,随即瞬间闪出一群黑衣人来,迅速包围了凌海的四周。

凌海眸光一闪,迅速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借着快马的速度和风势从袖内飞出暗器,长臂挥出,划过一道凛冽的弧线。

黑衣人有五人,分四个方向将凌海围的死死的,暗器飞出却未伤到人,五人尽躲过,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三人与凌海缠斗,另外两人以电光火石之速跃上马背,利落割了凌海背上的包袱,抬手落于掌间,随即迅速消失在山林中。

一切快的仿佛是一场梦一样。

山林间重新恢复一片静谧,只余了呼啸的风声和松林摇曳的沙沙声音。

凌海目瞪口呆。自己毫发无伤,只是包袱不见了。

已是辰时,林默和凌酒二人踏过七里镇往南而去,过了南边的流水镇,便是大栾国的国境了。

林默原本是打算在大栾国待个十天半个月,好好摸一摸大栾国的经济情况,风土人情,顺便打探一下大栾国皇室的情况的。

结果仅仅出来五日,沿路就被凌酒以圣旨之名前前后后罚了八十鞭。

对没错八十鞭。每一鞭林默都咬牙切齿记在心里。

林默实在是挨不住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坑在后面,他决定改变策略。

擒贼先擒王。既然是那大栾国公主与苏景皓的婚约,那不如从公主身上着手。快准狠,说不定有意外之喜。

入了流水镇,林默与凌酒落脚客栈,进了厢房,刚坐下便听见有人叩门。

凌酒打开房门,只见凌海一头墨发凌乱,满面尘土,跟个被赶出家门的小崽子一样,灰头土脸可怜兮兮站在门口——

“统领,统领救我——”

林默吓了一大跳,立刻从榻上弹起来,面色惨白:“主上怎么了?!”

“主上?主上没事,是我有事——我麻烦大了——”

凌海扁着嘴委屈巴巴噗通跪下,小巧莹润的手拽着林默的袍角:“主上让我来给你送书信,结果,半路被截走了。”

林默大松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苏景皓没事,那就没什么事能够让他害怕的。

他斜睨了凌海一眼,把自己的袍子从凌海的手里揪出来,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堂堂景朝皇家暗卫,在官道之上,被蟊贼给截走了东西。还有脸让我救你?”

“他们人多!”凌海不服气,“我就一个人,他们五个人围攻我,而且不伤人,只缠斗,抢了包袱就跑。”

“那便是冲着御笔书信来的。定是宫内走了风声。”林默略一思忖,“官道已经不可靠了,去找个靠谱的镖局飞鸽给宫里送个信。”

他顿了一顿,补充道:“送给宫外的桐卓,别送进宫。”

第51章 文樱公主

林默走到桌案边磨墨铺纸迅速修书一封,火漆封好拿给凌酒,凌酒拿了信便火速离开了。

“起来吧。”林默凉凉看着还跪在地上宛如小狗一般楚楚可怜的凌海。

“往日里早课,数你练的最不认真,如今知道害怕了。”

凌海站起身,畏畏缩缩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

“除了信,主上有没有什么话或者物件要你带的?”林默问道。

凌海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牌:“主上让把这个带给你,另外带了一句话,让你十日之内务必回宫,否则就亲自来锁拿你。”

玉牌触手生温,颜色通透温润,九龙之上刻着一个“景”字。是景朝的皇家之物。林默禁不住嘴角溢出一丝笑来。

才出来几日,这就熬不住了吗。

他敛了敛心神,重新往书信被截这件事上想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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