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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直到鞭子甩下才知道这皮鞭的厉害——在他自己的时空,也没见识过啊!眼看苏景皓面色都变了,他慌忙扔了鞭子,手底下带着颤意抚了过去:“打——打疼了?”
苏景皓不言不语,咬着牙缓了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唤池笛送盏茶进来。”
林默不明所以,只以为他渴了要茶,立刻一边从柜子里寻摸伤药,一边对外唤道:“池笛,上茶!”
池笛送茶进来的时候,林默正好寻出来伤药,要替苏景皓解开衣襟。
“皇上,王爷,茶到了。”池笛恭敬奉上茶盘。
苏景皓抢在林默前面抬手端了茶盅,入口抿了一下,立刻沉着脸摔回了茶盘:“太烫,奉茶都不会,好好回去跟元初学学。滚去领罚。”
林默刚想张嘴替他求饶,看到苏景皓沉如黑墨的脸,立刻跟个鹌鹑一样老老实实缩了回去,拽着池笛让他跪下谢罚。
池笛规规矩矩跪下了,苏景皓冷哼一声扭头往桌案边走去,林默赶紧拎着池笛的衣袖往外走。
“内——内个——池笛,你怕挨打吗?”林默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道。
池笛一脸认真,眸光铮然:“不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林默松了一口气,轻咳了一声:“跟着本王——只怕你迟早要怕——”
第96章 这是来要钱了
池笛脚步飞快往刑房去了,半点犹豫都没有,林默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一整个目瞪口呆——
要说还是这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耐打,林默哀叹自己这枚矫揉造作的现代灵魂,白白安在了这个暗卫的身子上,是又怕刀光剑影,又怕鞭子板子,根本适应不了这古代动不动一顿罚的作风。最好永远安安静静岁月静好才好。
罢了,这一次是救不了他了,惹毛了苏景皓,说不定再把自己也搭进去。有元初照应着,他也不能吃多重的罚。
林默心头一边嘀咕,一边转身往房内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苏景皓“砰”的一声,摔了一本奏折。
得,他情绪不好,君王的脾气又犯了,还是先回自己的卧房去吧。
林默调头就走,脚步轻飘,生怕苏景皓听到了再把他唤回去一顿收拾。
刚到自己的居所门口,就看到凌酒跟个石头一样板板正正杵在那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有事找我?”林默揉了揉太阳穴。
凌酒点点头,瞬间堆起了满脸的狗腿笑:“统领——”
林默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寒毛根根竖起。他拿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蹙着眉头跳开两步,警惕的盯着他:“好好说话!”
“走吧走吧,进去说。”凌酒堆着一脸的笑拽着林默往里走。
林默撩袍坐下来,看着凌酒跟在自己家似的,主动煮水沏茶,恭恭敬敬端给他。他挑眉啜了一口热茶,长舒一口气:“什么事?有话快说。”
凌酒忽然扭捏起来,哼哧哼哧半晌,眼看林默要不耐烦了,才支支吾吾道:“我在城外置办了个宅子。”
“好事啊。所以呢?”林默心里明白了几分,故意拖长了声音逗他。
“凌海成亲的时候,主上给了不少赏赐呢——”凌酒哼哼唧唧,一张脸凑到林默的面前,带着几分羞赧,“不知道这一次——统领能不能帮着在主上面前求个赏赐呀——我宅子里都还空着呢,真正的家徒四壁——”
林默憋着笑:“你要娶凌波?凌波愿意?”
凌酒抿了抿嘴:“我们商量过了,两边轮流住——”
“那我岂不是得备两份?一碗水总要端平吧。”林默皱了皱眉头,“我没钱,我穷。”
凌酒立刻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来,双腿懒懒交叠,斜睨着他:“王爷,你别装了啊!悄没声儿的就去大栾国任了个摄政王,听说权倾朝野了都。”
“那又怎样,我又没有产业,我穷。”林默不看他,埋头喝茶。
“你拿两份月俸,你还哭穷!”凌酒搓着手笑眯眯看着他,“王爷,照顾一下兄弟呗,你看你两份月俸,一份支援一下我,一份支援一下波哥,不是正好~”
林默挑眉看他,不吱声。
凌酒犹豫了一下,咬牙道:“等你和主上——咳咳——办喜事的时候,我们一定回礼。”
林默一口热茶差点呛了嗓子,抚着胸口缓了半晌才压住一脸的殷红,一手扶额一手对他一顿乱挥:“去吧去吧,缺点啥回头列了单子过来!地址给我,这两日白日里在宅子里等着!”
“得嘞!提前谢过王爷啦!”凌酒立刻跳了起来,欢天喜地蹦跶了出去。
日上正午,元初布了午膳进来,苏景皓合上奏折,抬步往林默的住所走去。
清雅颀长的身形出现在门口,林默立刻迎了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腰肢,在他的脸侧轻啄了一下,温声道:“还生气吗?要不——给你打回来?”
见苏景皓不说话,林默就摊出了掌心,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
苏景皓抿着嘴看了他半晌,才忍俊不禁,在他掌心轻啄了一下:“哪这么容易生气,你打我我打你的,还是小孩子吗?”
“去用午膳。”苏景皓牵了林默的手缓缓往永夜宫走。
林默走出去两步,又甩了他的手返回桌案取了张纸笺过来,笑眯眯看着他:“主上既然不生气了,属下可否要个赏赐?”
一听他换了“主上”的称呼,苏景皓便知道,这是来要钱了——
“是不是凌波和凌酒的事儿?”苏景皓挑眉道,“数你这里的人最能闹腾。都被你带坏了。”
“也就这几个人啦主上,往后就没啦!”林默摇了摇苏景皓的衣袖。
“大栾国不是给你发了俸禄?不找娘家要,怎的来找我要?”苏景皓故意逗他。
林默立刻撅起了嘴:“大栾国俸禄那是我的私房钱。不给拉倒——”说罢转身就要走。
苏景皓一把环住了他的腰,声音暗哑:“走哪儿去?没我的允许,你这皇宫都出不去。”眼看林默脸色要变,他大笑着牵起林默的手,“走吧走吧,去用午膳,吃完了我们出宫去看看,照着单子给他们置办。”
林默立刻眉开眼笑。
“一个要求。”苏景皓在前面走,身后拖着林默的手。
“什么要求?”
——“把池笛给他们调过去。安置在哪里都行。”
皇城外,山水庄。
一处僻静的庄子,今日门口车马碌碌,接二连三有各大木器铺子的马车送货进去,门口原本杳无人烟的小路,今日里布满了纵横的车辙。
林默和苏景皓一身民间布衣,清淡隽雅宛若一对谪仙,远远看着那一处热闹所在。
“总算也是落了一桩心事。多谢主上慷慨了。”林默抬头露出一个欢喜的笑。
“回宫,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苏景皓眉眼温润看向他,伸手捏住了他微凉的手指,足下微点,带着内力往皇宫方向飞掠而去。
永夜宫。
正是巳时,阳光如细碎的金沙一般,绵绵密密从雕龙刻凤的的窗棂间泼洒进来,刚打扫过的寝殿,桌案和床榻都泛着温润的光泽,御用的楠木料子经久不衰,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古老而温厚的气息。
苏景皓执着林默的手,把他牵到桌案前那一把雕龙的宽椅上,双手覆在他瘦削的肩膀上轻轻压了一下:“坐下,坐这里。”
这龙椅,也不是第一次坐了,林默本是无所谓的,却在这一刻心里生出些不一样的预感来。
他抬眼不解的看着苏景皓。
苏景皓眉眼弯弯一笑,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卷帛书出来,大红的帛锦面料,用金丝密密绣着硕大的一个“喜”字,暗红色的祥龙云纹隐在面料之中,在细碎的光线下泛出阵阵水波一样的流光来。
“这是……?”
林默心头一震,双眼直愣愣看着苏景皓,整个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浑身的血液都不流动了,手指发凉,只有心脏的跳跃声噗通噗通,格外剧烈。
苏景皓执着他的手,把他微凉的手指放到帛书之上,缓缓铺陈开来——
大红的帛锦之上是一卷鲜红的云锦帛书,墨色的笔迹初干,苍劲有力写着一排字:
【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
赤绳早系,白首永偕,
花好月圆,欣燕尔之,
将泳海枯石烂,
指鸳侣而先盟,
谨订此约
林默整个人都惊住了。
仿佛有人在整个天地按下了开关,一瞬间什么声音都入不了耳,只有苏景皓的呼吸之声和他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愣了半晌,他才张口结舌,语不成句的问道:“你这——哪——哪弄来的?”
苏景皓抿了抿嘴,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木器铺子的掌柜的给我的。他听说是置办新房的物件儿,就给了我这个。我才知道,民间嫁娶是这样的。”
看林默神情呆滞,苏景皓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欢喜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