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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黑暗之处立刻有一人闪身而入,一只手便把刚才呼嚎的人从拥挤的人群中提了出来,匕首的寒光一闪。
凄厉的惨叫声便破空而出。
鲜血顺着那惨白的面容粘稠的滑落下来。
苏景皓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幕,面上无波,心头发凉。
整个暗室里剩下的人竟然都无动于衷,甚至有几人面露喜色,死气沉沉的眸光里燃起一点点星芒。
苏景皓的目光从这一群人的脸上一一掠过,原本是想看看是否有人可利用,,却无意中发现一丝奇怪之处。
这些人,似乎都有些熟悉,却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
杨天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手腕微微一抬,身边的内侍立刻把门带上锁死。
“阿皓,你是不是看出来了?”杨天瑜的声音阴柔无比,带着冰雪的寒意。
苏景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这些人——”
“你看出来了,对吗?”
“你现在明白我对你的心了吗?”
“你看,他们每一个人,都跟你长得有几分像。”
“有的是手指像你。
有的是嘴唇像你。
有的是眼睛像你。
有的人,只是眼神像你。”
杨天瑜一边说,一边伸手摘下路边枝头的果子。
圆润的果子滚落在他苍白到透明的掌心,苍白尖锐的指甲轻轻一捏。殷红的汁水顿时溅了出来。
杨天瑜微微一伸手,旁边的内侍立刻掏出雪白的丝帕覆盖到他的掌心。
“阿皓,这十五年我太想你了。
我走遍了整个北国,一点一点搜罗来了这些人。我就像小时候收集玩具一样,一点一点收集,每一个部位像你,我都会不放过。”
苏景皓冷笑一声:“这么多年,我的面容也一直在变化,你如何搜罗。别给你的淫乱找借口了。”
杨天瑜脚步一顿,转头露出一个硕大的,冰莲一样的笑容:
——“所以我每一年都赐死一批啊。”
苏景皓浑身一阵恶寒,恐惧和掩饰不住的嫌恶从脚底一寸一寸爬上心间。
这个暴虐的魔鬼!
“我每年都让画师送来你的画像。长得跟你不像了的男宠,要了有何用。”
杨天瑜轻飘捻下一朵花来,凑到鼻尖下面细细闻了闻,又蹙着眉头丢了出去,抬手要了丝帕,一根一根手指擦过去。
“什么花都比不上阿皓的龙涎香。可惜就是难制。”杨天瑜娇柔的笑道,“没关系,再难制,只要是阿皓喜欢的,我都会弄来。”
“走,同我去看看你的宫殿。”
杨天瑜在前面走,雪白的丝帕飘然落地。
转身绕过一道长廊,苏景皓骤然停住了脚步,眼神微不可及的闪烁了一下。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宣政殿。
和他景朝的宣政殿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跳,掩住眼神里的变化,垂下眸子往内走去。
不仅外观一模一样,就连内里的陈设,龙椅,甚至地面,横梁,全都一模一样。
“喜欢吗?阿皓,以后你便在这里处理政事。我把整个北国都交给你,我什么都不管了,只管做你的男人。”
杨天瑜柔声说道,细长的指尖拂过雕栏画栋,在那龙椅的扶手上微微停留,眸光冰寒悠远:
“十五年前,你便是在这里接见了我父王和我。这些年我从未忘记你,为了得到你,我一个一个杀了能和我争夺皇位的兄弟,又囚禁了我的父王,一直到他死去,我才能名正言顺即位。
即位以后我便想来找你,无奈你的皇城就像铜墙铁壁,我根本进不去。
我只好一直一直搜罗民间和你长得相像的人。
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像你,我也要。
不像了,再杀了便是。”
苏景皓几乎要呕出来。
转出宣政殿,苏景皓再一次震惊。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永夜宫”。
他推门而入,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
那一方龙榻,和景朝永夜宫的龙榻一模一样。
他疾走了几步,忍不住抬手抚了上去。
景朝那方龙榻上,承载了他和林默无数次的耳鬓厮磨,言短情长。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身后男女模辩的声音细细传来,惊得苏景皓一身寒毛竖起来,瞬间从神思中回过神来。
他冷冷转身,言辞冰寒:“我不喜欢。杨天瑜,你有病。”
“哈——是呢,从我见到你的第一日起我就病了。这里, 都是你。”杨天瑜尖细的指尖拨开自己的前襟,点了点自己的心脏。
“我把你的名字刻在了我心口的肌肤之上,阿皓,你摸。”
杨天瑜的手伸了过来,试图拽过苏景皓的手腕,贴到他的胸口。
苏景皓眸光瞬间如寒铁一般凛冽,右手捏过床榻前的一只毛笔,笔杆对外,身形一动就掠到了杨天瑜的身后。
笔杆顶在他湛蓝的眼珠上,贴着他纤薄冰寒的眼皮。
“杨天瑜,你不动我,我不动你。为的是两国百姓。请你自重。”苏景皓沉着声音。
杨天瑜却忽然惊慌起来,声音发抖:“别!阿皓,别伤我的眼睛!没了眼睛我怎么看你!我以后怎么看的见你!我答应你,我不碰你,在你愿意之前我绝不碰你!”
“你最好说到做到,像个人一样。”苏景皓冷冷的松开毛笔,竹节笔杆噗通落地,激起清脆的一声。
【作者说:忆对中秋丹桂从,
花在杯中,月在杯中。
今宵楼上一尊同,
云湿纱窗,雨湿纱窗。
浑欲乘风问化工,
路也难通,信也难通。
满堂唯有烛花红,
杯且从容,歌且从容。】
祝愿各位宝儿们中秋月圆人满~爱你们!
塞外萧寒,半城烟沙。
广袤的兵道之上,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绵延百里,高举着景朝军旗,迎着猎猎的北风破竹而下。
队伍领头驰骋着一匹汗血宝马,林默一身常服随风猎猎飞扬,瘦削的身形被夕阳压出斜长的背影。
大军人数众多,绵延了百里,他领军出征,不得不随着大军的节奏缓缓前行。
距离苏景皓被掳走已经四日,林默快急疯了。心头仿佛有一把锯齿在来回切割,时时刻刻都痛的要滴血。
凌海留在皇城负责配合眼卫监视群臣动向,国君和主君皆不在朝,若有人有不臣之心,凌海持主君懿旨可先行暗杀。
凌波和凌酒已经依照林默的命令快马加鞭先行一步,去往北国潜伏在皇城内,静候出手之机。
而池笛,按照林默的安排,已经快马前往大栾国和北国的国境之处,与大栾国领兵的将领集合,以备两路兵马里应外合。
小小北国,不过十万兵马。
此次林默带了景朝三十万兵马和大栾国的五十万兵马,合集八十万大军,并不只打算接了苏景皓回来。
他要收了北国。
林默骑于马背之上,呼啸的北风卷着黄沙擦过他的脸颊,带出丝丝生疼。
他心头苦笑。
长枪策马平天下。汉兵刀剑折月光。
他从未想到过自己的灵魂穿越到这个时空,竟然还会面对这样的刀光剑影,千里兵戈。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原本只想安安稳稳隐在皇宫之内一颗一颗收集苏景皓的眼泪,只待完成任务之后回到他的时空,重新继续他的升职加薪宝马香车。
却从未想到过,在这样的一个时空里,稀里糊涂就沉沦在了苏景皓的绵绵深情之中,连自己的取向都改变了。
从此一脚踏进泥淖,不可自拔。
也不想自拔。
他不是万能的,他根本不懂带兵。读了那么多的书,也就只见过三国演义而已。
这千里荒漠,万里黄沙,金戈铁马,寒光铁铄,他心头一片惶然,并不知道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