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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你们渐渐长大,看我自己红颜老去。
都说柳枝诉不尽离殇,那一弯叶儿,偏遮不住我眉间的结。
纵使等不来你们的惊鸿一瞥,
我也愿祝你们年年笑意摇曳。
如果,如果你们能读懂我的热烈,
这些文字,也算有过一次流光倾泻。
如果还愿意相遇,让我们相见于下一本书。
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依然是美好的,爱情的模样。
——爱你们的 汨语九天
今日到了一批新的暗卫。他要去看一看。
操练场上,一群经过层层筛选,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小崽子们正在互相切磋戏耍,整个空旷的操练场因了这一群少年而显得活泛又灵动。生机勃勃。
池笛远远阔步而来的时候,浅金色的阳光泼洒了他的一身,脊背挺直,身姿如松如竹,行走之间微微的内力带出一阵劲风,由远及近扑过来。
那一群活蹦乱跳的少年骤然变得安安静静,只远远看着他的身影,便一个个都亮起了星星眼。
“早就听说暗卫统领是个英气勃发的,没想到这么好看!”
“什么好看,你用的什么词,娘们儿唧唧的。那叫风光霁月。”
“那叫身姿如鸿!”
“就你肚子里有墨水……”
一群少年们趁着人还没到眼前,嘈嘈切切抓紧聊了几句,随即迅速归拢了一处,站成了一排。
三两句话的功夫,池笛已经大步流星到了这群暗卫的眼前。
脸庞虽年轻,却带了不可小觑的威压。
池笛负着手微微蹙眉,满面寒霜,一步一顿自这一排小暗卫面前踱了过去。
一直到整个队伍悄无声息挪了挪步子,变得更整齐和紧凑了些。
一直到每个年少的脸上都禁不住挂上了畏惧。
池笛轻咳一声,抬起眸光自这一群人脸上一一掠过。带着研判的眸光有如实质,让那些人禁不住开始有些瑟缩。
有那么几个心态不那么好的,没怎么经过事儿的少年,便开始腿肚子有些打颤。
一直到所有人面色都带了肃然,池笛才沉声开口。
“既然进了暗卫营,以后便是兄弟。训练场上我是统领,训练场下我是兄长,有事尽可公私分明来找我。可都能听明白?”
“是,见过统领。”
眼前八个暗卫齐刷刷抱拳行礼。
池笛微微颔首,浅浅抱拳还了一礼,潇洒转身带起衣角翩飞,声音清亮高亢。
“今日既是初见,不如互相之间切磋一场,也算咱们互通有无,联络感情了。”
“谁人先来?”
一群少年闻言互相看了看,通通都垂下了脑袋。
谁……谁敢和统领对身手啊,被伤了还好说,大不了躺几天权当休沐了。万一伤了统领,岂不是一进暗卫营便穿了小鞋。
池笛冷眼看了一圈,见所有人都垂下了脑袋,便冷着声音继续道。
“躲是躲不过的。若自己不敢前来,那我就点名了。”
一群少年纷纷把脑袋垂得更低。
便在此时,队伍中扬起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竹林间的鲜笋,泛着清凌凌的少年感。
“统领,我斗胆来讨教讨教。”
池笛扬眉看着人群中站出来的少年。
瘦削的一个少年,身形娇小,眉眼清润,皮肤白皙得不像话。眸光湛亮圆溜,眼角眉梢带着一丝灵气的狡黠,看着他的眼神跃跃欲试。
有点男生女相的味道。
这样的少年——
能够做暗卫?
池笛禁不住皱了皱眉。
也罢,今日让他吃点苦头,兴许就能自己退出了,也好过往后再受伤误事误己。
池笛微微点头:“叫什么名字?”
“回统领,暗卫营赐名,属下凌冰。”
“唔,凌冰。请。”
“统领,属下得罪了。”
话音刚落,少年的身影便如落叶一般灵巧一晃,迅速闪到了池笛的身侧。
池笛不慌不忙,脚步微微移动,一个侧身,化掌为刃单手劈在了他的后背。
凌冰一个踉跄往地上扑去,眼看要着地,池笛迅速伸过手去想挽住他。
便在这一瞬间,凌冰贴地一个空翻,电光火石之间胳膊反剪过去,一把控住了池笛的双手。
膝盖在池笛的腿弯轻巧一点,池笛猝不及防向前扑倒。
一双纤瘦的胳膊拦腰挡住了他的前倾,随即轻轻一挑,扶着他站稳了身形。
“属下僭越了,统领恕罪。”凌冰恭恭敬敬抱拳行礼。
池笛这才细细看向了他。
凌冰的眼中没有半点倨傲得意,只有诚恳的歉意。
“切磋而已,何来僭越。你的底子不错,往后加以历练,定会有不错的成就。”池笛伸手抬了抬,免了他的礼,眸光温和了许多。
凌冰垂下了眸子恭敬道谢,退后几步,归入了人群之中。
暗卫众人看到池笛如此平易近人,倒开始有了胆子,几个活泛的少年纷纷冒了头,跃跃欲试着要和他切磋。
池笛端肃冰寒的脸色终于化开了一道暖意,单手过招,与这几个少年来往了几个回合。
空旷的操练场上远远扬起一阵烟尘,破开初冬的寒意,化成了冰封渐渐消散的模样。
直到众人皆起了薄汗,才兴奋不已意犹未尽的收了手。
几个资历老一些的暗卫开始带着这一批新人进行操练,池笛拭了一把薄汗,转身离开,步履轻盈翩然。
而那一群少年暗卫之中,只有凌冰一人,视线滞留在池笛负在身后的那只手上。
那一条始终负在身后的胳膊上,露出一条血迹新鲜的伤痕。
凌冰眯着眼细细看过去,应该是匕首留下的痕迹。
听说前些日子宫里混入了北国的刺客,是池统领孤身制敌,将那人斩于刀下。
也许,是那时候伤了的?
凌冰心头忽然泛起了一层懊悔。刚才他不知轻重双手反剪了池笛的胳膊,兴许就是那时候,碰了他的伤口。
稍晚一些,定要想办法去看看统领的伤如何了。
“凌冰!”
带队的训教官一声怒喝。惊得所有人一个凛然。
凌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吃了一惊,立刻单膝跪地,端正行礼。
“操练不专心,无视军规,懒散走神,罚杖二十,滚去领罚。”训教官冷冷看了他一眼,再不管他,继续带着队伍操练。
凌冰俯身谢罚,站起来大步往刑房走去。脑海里却是池笛翩然离去的身影和那一处泛着新鲜血迹的伤痕。
沉重的军棍砸上皮肉的声音伴着吃痛而压抑住的闷哼声从刑房大开的庭院中传来,惊得一众小暗卫心惊肉跳。
不过片刻,就见凌冰咬着牙一步一顿挪移着前来,身后的伤高高肿起,几缕暗红的血色透过玄灰色暗卫服制渗了出来。
凌冰面色发白,却死咬着牙关艰难归了队。
领队的训教官蹙眉看了一眼,淡淡挥了挥手:“回去养着,明日再来。”
凌冰领命退下,一步一挪回了暗卫所。
小心伏趴在榻上,此刻思绪却已经飘到了前院暗卫统领的住所里。
不知道池统领的伤如何了。要不,去看看?
暗卫统领的住所内,门窗虚掩,光线明亮。
池笛从柜子里取出金创药,侧头看着自己胳膊的伤口。
这个叫凌冰的小崽子,身手挺利索,手劲儿也不小,反锁住自己的手臂的时候,正好一掌抓在自己前几日的旧伤上,刀口崩裂了。
身为暗卫,这种小伤惯常是不放在眼里的。池笛并未在意,反手拔开药瓶的红封就要把药粉撒上。
“吱呀”一声,门口忽然传来动静。池笛抬眼看过去,一张似曾相识的脸贴在门缝口,俩乌溜溜的大眼睛格外灵动,扑棱棱转着看他,声音活泛。
“统领,你的伤如何了?我过来看看。”
池笛蹙眉。
“你是……?”
凌冰毫不见外的从门缝把自己身体挤了进来,一手扶着身后,略微带了一瘸一拐,走到池笛面前艰难的行了个勉强的礼,咬着牙微微抽了口冷气,仍是铺了满脸的笑。
“统领,我是凌冰呀,上午和您讨教的那个,统领您忘记啦。”
“唔,凌冰。”池笛有点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脸盲的厉害,一般人不见个三五面是记不住的。
“你这是怎么了?”池笛看他一瘸一拐极尽艰难的样子,略一琢磨,沉了脸色。
“挨罚了?犯什么错了?”
凌冰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面色带了几分羞赧:“没……没什么,就是操练的时候走神了,被教官罚了。”
“罚的好。每日的操练是最为关键的,你们都还在训练期,操练就敢走神,以后领了任务还不得在敌人面前走人啊?”池笛肃然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