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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都不敢动,侧着眸子看着池笛白皙光滑的脸,在自己的耳侧静静沉睡,呼吸清浅均匀,喷洒出的温热鼻息一丝丝拂动着自己耳侧的碎发。
光裸的肌肤和自己紧紧贴靠……凌冰缓了一缓,脑袋恢复清晰以后,腾的一下浑身滚烫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池笛的身体挪动了一下。
环抱着凌冰的胳膊送开,赤裸的胸膛向后移了几分,迅速和他拉开了距离。
凌冰一动不动,感受着身后的人忽然间就拉开了距离,然后迅速坐了起来,开始更衣。
身后温热的贴靠骤然失去,凌冰心头往下一荡。
依然紧闭着眼假寐。
一直到床榻忽然一松,“吱呀”一声,是池笛离开了床榻,阔步走到了铜镜前。
凌冰听到淅淅索索的声音,是池笛在束发,戴冠。
闭着眼睛凌冰都能想象到他那张温润年轻的面容,英气勃发,神采飞扬,白皙的脸颊透着不像习武之人的粉润。
一双清湛的眸子却满是坚韧和倔强。
再不开口,可就错过机会了。
凌冰心头一横,猛地睁开眼睛。
“池笛,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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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笛正在铜镜前小心整理自己的衣领,忽然身后传出没头没脑的声音,莫名其妙的内容嗖的一下入耳,直接撞到他的心底。
他呆立在铜镜前,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僵着脖子缓慢转过头去,一脸大写的不可置信。
“凌冰?你是不是中毒了把脑袋烧昏了?”
眼前的人转过头来,一张脸满是震惊,凌冰的心头凉了一下,立刻垂下了眸子,梗着脖子继续说。
“作为下属,保护统领是分内之事,统领不必因为我替你挨了一刀就……就以身相许……如果你心里不愿意接受我……我也是能理解的……但如果你愿意,我想……我想说我喜欢你。我……我不会负你……”
池笛的脸瞬间红透,一路红到脚后跟。
果然,这傻小子误会了!
池笛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让寒凉浸入到自己的胸膛,使劲压住了满面的尴尬,端着声音冷冷看着他。
“你想多了。”
凌冰满脸迷惑看着他。
“你中了寒毒,浑身打战不停,我宽了衣物到你的被窝里,只是为了用体温帮你驱毒,用内力护住你的心脉。”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往后莫要提起了。唐突之罪我念你有伤在身不予计较。下次再胡言乱语,决不轻饶。”
池笛冷着声音一字一顿说完,转身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丢下一句话。
“还有,这是我的屋子。收拾完快点离开。”
人去屋空,难耐的尴尬和灼热的温度渐渐散去,剩下凌冰一脸悔意坐在榻上。
多大一个误会。
他对池笛说了什么?他是中毒把脑子弄坏了吗?!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凌冰慢慢从榻上滑下来,呆呆的一点一点穿回自己的衣服,站到铜镜前。
那一把木梳上,缠着池笛的一根青丝。
凌冰把那根发丝取下来,沿着自己的手指一圈一圈缠绕起来。
喜欢他吗?喜欢的。
想要他吗?想要的。
想要对他好,想要他开心,想要缠着他,想要靠近他,想要感受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他的肌肤触感。
凌冰心头一横,整了整自己的束发,衣袍一掠,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池笛正在后院练剑,一把玄铁佩剑挽起密密匝匝的剑花,带的四周空气呼啸作响,满院的树枝摆动,落叶纷飞。
凌冰刚到后院,就被他磅礴的剑气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池笛手上的剑就脱掌而飞,长了眼睛一般直嗖嗖冲着他扑了过来。
凌冰下意识一个侧身,迅速躲了过去,牵动了胸口的伤,脸色发白,倒吸一口冷气。
“躲在我院子里不吱声,你不要命了!”池笛低声斥道。
凌冰缓了缓心绪,站在院子里,垂下眸子乖巧站在那里。
“有什么事?快说。”池笛不耐烦。
凌冰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抬头,眸光炯炯盯着他的眼睛:“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闭嘴。再提此事,以犯上罪论处。”池笛狠狠的吐出一句。
凌冰毫不畏惧紧走两步,直接堵到了池笛的面前,扬起眉毛,声音清朗。
“我喜欢你,是真的,不是今天才开始,不是昨晚才开始。是从……是从六年前。”
池笛愣在当场,满脸愕然。
“六年前,你曾经在出征的路边,救下一个难民。那个难民,后来偷师学艺,花了六年时间,才走到恩人的身边。”
凌冰深深看向他的眼睛。
“你是统领,是恩人,是池笛。六年了我始终没有忘记你。”
池笛僵在那里,浑身僵硬,梗着脖子听他一句一句说完,扬起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脸上。
“放肆!滚去领罚。”
秀岸的身影裹着满满的怒气扬长而去,凌冰站在原地,直愣愣看着他匆匆远去的身影。
脸上火辣辣的疼,池笛这一巴掌带了起码五成力气。
凌冰抬起一只手覆盖在肿起的脸上,心头却泛起了一丝希冀。
又要领罚……那就是又有机会咯?
池笛忙了一天,巡查完皇宫,敛了敛衣衫往住所走去。
带着疲惫的步伐刚刚走到门口,脚步就顿住了。
屋内有人。
池笛从腰侧取出佩剑,足下一个用力,破门而入,长剑带着凛冽的杀气嗖的一声破风杀去。
“哎呦——是我是我!池笛!是我!”
玄铁铸剑噌然落地,屋内一片黑暗之中,凌冰的声音咋咋呼呼冒了出来。
池笛气的半死。
大步流星走到屋内,点亮了烛火,满面怒气看着床榻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过来干什么!”嘶吼的怒声震得窗棂都咯吱作响。
昏黄摇曳的烛火下,是凌冰伏趴在池笛的榻上,一双湛亮圆润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无辜,清凌凌看着他。
“池笛,你让我去领罚,我都领完了……我……我专门让人送过来……等你给我上药。”
池笛怒火中烧:“凌冰你脑子是不是中毒弄坏了?我帮你上药?我凭什么帮你上药?你还有没有点礼数?”
“也不是第一次……”凌冰低声嘀咕。
“你说什么?!”池笛大吼一声。
“都躺过一个被窝……”凌冰继续嘀咕。
“你放肆!”池笛气的脑瓜子嗡嗡的,额角青筋暴起,对着榻上那个厚脸皮的毫不客气的吼道。
“滚出去!”
凌冰索性把脑袋安放好,软软的往枕头上一搁。
“滚不动,有伤。”
“滚回你自己的屋子养伤!”池笛磨牙。
“是你让人把我送来的……”凌冰抬起头,准备把没脸没皮发挥到底,“你让人送来,你得负责到底。”
这没脸没皮打不怕混不吝的东西到底是哪路神仙派来折磨自己的!!!
池笛气的眼前发黑,深吸一口气,转身砰的一下,关了房门就往隔壁厢房走去。
总算还有别的房间。
池笛进了厢房,松了口气平了平情绪,拎了寝衣往盥室走去。
微烫的水熨帖了他的每一寸皮肤,微微的水波袭来,在他的肩膀出划出一圈一圈的涟漪。
莫名其妙让他想起前一夜,那个中了寒毒的家伙迷迷糊糊中在他的肩窝蹭来蹭去那劲儿——
随即一张瓷白的脸带着一双清凌凌不要脸的眸子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池笛恍然醒过来,浑身一个激灵。
天哪他在想什么?
“哗啦”一声激烈的水声,池笛从浴桶里一个起身,迅速拿布巾把自己擦干净,换了寝衣,一手捶着脑袋往厢房走去。
一定是最近遭遇了刺客,精神有点紧张,脑子不太好使了。
池笛一手抚着额头,一手推开房间门,脚底下一顿,又停在了门口。
那不知死活没脸没皮的家伙!
他又钻到了自己的被窝!!!
池笛气的不行,隔空一掌带着强劲的内力就扑了过去。
床榻的四个腿儿被激烈的内力震的咯吱作响,榻上的人却躲都不躲,拧着眉头闭上眼睛,仿佛准备硬生生受了他这一掌。
池笛的掌风带着呼呼风声到了他面前,看他半点躲的意思都没有,只能硬生生拐了个弯,“砰”的一声,落在旁边的圆桌上。
一张梨花木桌顿时四分五裂。
凌冰却半点都不在怕的,腆着那张白皙到男女莫辨的脸,弯着眉毛看他:“池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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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笛深吸一口气,冷着声音看向他。
萤萤烛光之下,凌冰扬着一张瓷白的笑脸,眉眼温软,眸光湛清,一点点灵动和俏皮在眸子里微微酝酿,带出潋滟的涟漪。
“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凌冰抿了抿唇,眉梢一扬,嘎嘣脆吐出一句话。
“我喜欢你讨厌我烦我那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