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履霜坚冰至26（2 / 2）

“要过去看看才知道。”他模模糊糊地说，随即转身走出去。现在却是莫名的茫然，不知要做些什么。

长安城很大，郊外更大，天色黯淡寒冷，子骏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饥民没有粮食吃，拖家带口。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回想着之前熟读多年的洪范五行学说，见几而作。

元寿二年，车骑将军王舜骑着马在路上慢慢走着，他正在迎接中山王的路上。

时间和时间是不同的，在他之前的十几二十年，很多事情缓缓地拉长，作为最为显赫的王太后外家，特别是其最亲近的侄子，他并没有经历过很多风浪。但在最近的一年中，却发生很多事情。无论是傅太后还是其孙子都逐渐褪去，一波三折，他现在被大权重握的王太后任命为车骑将军，前去迎接冯太后的孙子就任皇位。

他慢慢地走着，马背上留下很长的影子。

真可谓是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准确地说，应该是有无相生，长短相形，高下相倾。王舜疑惑地想到，如果冯太后当时能够完全避开傅太后的锋芒，不要招其嫉妒，会不会有所不同。谁知道傅太后一族的势力会在一夜之间殆尽。

有道是“天下神器，不可为也，不可执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又有谁知道转了一圈，又回到冯太后一系。虽然，此时却是王太后重整旗鼓之时。

幸运的是，他不仅是王太后的自己人，也被巨君视为自己人。眼下派去接中山王，放眼未来又是大功一件。“车骑将军安阳侯舜积累仁孝，使迎中山王，折冲万里，功德茂著，益封万户，以舜为太保。”此乃后话。但现在他的心中却渐生疑虑。

那天他出游在外，路上口渴，在一个茶棚中饮茶，吹吹风。惠山的景色十足，树郁郁葱葱，茶叶虽然便宜，却不失半点风味。此时，看到旁边一个鹤发老者正悠闲地喝茶，看上去仙风道骨，不是寻常人。

“那是何人？”王舜问旁人。

“阁下真是好眼力，此人名为孔休，当年在南阳太守那里做掾宛，然后归隐此地。”

本来，王舜自小在侯门长大，长安城中王家势力独大，达官贵人应接不暇，自是眼力过人。此时他很清晰地看出对方是道行高深中人。

果然，王舜刻意结交，和老者谈论起来。对方这些年居住在山间，早已不过问朝中事。他的态度谦虚谨慎，王太后向来最喜这一点，很适合和长辈打交道，说了一会话，不知怎的提到巨君来，孔休却是摇头不语。

“却是为何？”王舜不解。巨君是王家最为恭俭之人，忠直过人，诸生和庶民，公卿大夫都对其交口称赞。

原来孔休和巨君有过一面之缘，当年对方回到封地时，南阳太守以为其贵重，让孔休拜访。两人交谈之中，巨君深以为才，当场以价值连城的玉具剑相赠，但孔休为人淡泊无欲，“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坚决不肯收。本来此事可以告一段落，但巨君又解下玉瑑，孔休还是不收。

“区区一块玉瑑，为何不收，岂不是驳了他的好意？”王舜虽然心中疑惑，但说出来的态度仍然谦恭，因此对方仍然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