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对了,安亦去哪里了?”安公鹿没有注意到她哭了。刘灵起身,提起皮包,说:“我去我娘家住几天。”安公鹿有点不知所措,只听到嘭的一声关门声。“这是真的不想过啦,女人呀!”安公鹿抱怨道。

夜晚的街上是冷清的,刘灵一人走在这宽敞的街道上,身后不时传来秋风的呼啸声,偶尔有自行车的叮铃声。她向着娘家走去,快临近时又不知该如何诉说。没有人明白她的苦楚,就像不知道她抛弃女人的心痛感。在曾经的家的门前她处立住了,双腿象打了石膏无法抬起。回过头去,看了眼报亭,还是老汉蜷缩在亭内,摊位上摆满各类杂志,各种时装周刊。满地的落叶被风刮起擦肩而过那被风卷起的书籍页面。老汉眼中多么希望今天能早些回家,不用受着无情的北风肆虐。

刘灵沉思许久,最后放弃了上去的打算。回身离开时,在转角口遇上了自己的父亲。“灵儿,你怎么回来啦?”她爸眉开眼笑,用手拉住她。“爸……”刘灵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一个人来的?”刘父认真的瞧着女儿,发现她憔悴了许多。

刘灵温情地说:“爸,我一个人来的。”两人往屋内走去。刘父说:“你不带我的外孙女回来的,我好久没见她了。”二人已到家门口,开了门,刘父叫道:“快快快,我们女儿回来了。”刘母从屋内出来,看着自己出嫁多年的女儿,也满口问道:“安亦,没来吗?就你一人呀?”刘灵挤出了点笑意,说:“她在家那。”

刘灵现在想回娘家真是个愚蠢的决定,没有什么比这还愚蠢。

二老照常询问她的近况,刘灵则尽量敷衍,又是女婿,又是外孙女,还有七七八八的。

晚饭过后,刘灵陪母亲看了会电视,父亲则在阳台上摆弄自己的盆景。八点来钟就准备回去了。父母送别到门口说要送她下楼,她坚持说不用,二老就没在坚持。刘灵在街上闲逛,也不知道去哪?想起女儿,痛意涌上心头,内心无比自责,觉得自己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女儿一人在外是怎么生活的,会不会已经落到人贩子手里,像电视里报道被致残在街头行乞。她使劲的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用双手附在脸上,手指上的婚戒,碰到脸颊,想起安公鹿,自己觉得自己更加可怜了。

大约过了十二点,刘灵拧开了家门的门锁,安公鹿已经入睡。她放下皮包,靠在沙发上躺着,没有开灯,房间内黑漆漆的。他们的卧室在二楼,二楼走廊的灯是开着,安公鹿知道她准得回来,于是留了二楼的灯。刘灵起身,往二楼走去。心中的情绪忽上忽下,开了房门,透过门缝的灯光察觉他已入睡。她又关上了门,睡到了女儿的房间。

第二天两人都没说话,安公鹿早上还有会议,匆匆出门去了。刘灵也上班去了,按日期她还有一天假。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呆在家里,在单位她和往常一样,和大家一起排练。今年年底她们团里要上春晚,好多人觉得可以当大明星了,都在为这事开心。刘灵在团里是最漂亮的一个,平日里也是跳领舞位子,又是小所长太太。大家让她准能成为明星。

刘灵是标准的鹅蛋脸,秀长的眉峰,笔挺的鼻梁,透白的肤色,修长的身材,从胸部到腰部越收越窄,像个只高脚杯,加上那双细长的腿,就更像了。天生跳舞的身材。

在团里她们除了排练,就是唠家常;总喜欢围着刘灵来说,她就像她们的中心一样。今日的她心中烦闷的很,练舞时也时常出错,没精打采的。同事们都关心她是不是病了,让她好好休息。“你们家安所,真不知道疼人!”刘灵听了直摇头,不想说话,想着时间过快点,但到了下班点又觉得自己没地方可去,不能又出去溜达呀。于是早早的回到了家。

她坐在红色的大沙发上,面对着一张黑漆园形木桌,上面摆着用绒布编制而成的牡丹花,弧形的花瓣内用铁丝固定,绒布上染了白釉色,几片为一朵,一共十几朵,插在绿色方块泡沫上,盛在一个木片花篮里,手柄处用米色丝纱打了个蝴蝶结。前面是一台二十四寸大彩电,电视柜两边放着两个长音响,这些家电是当上所长时换的,现在住的这二层小楼也是当时搬迁的。

刘灵一人面对着客厅,电视柜上摆着全家福,她不想去看,但在沙发上就能瞧见,上前把相片框放倒,又回到座位上,深褐色的窗帘里把窗外的光挡得严丝合缝。她有些口渴向厨房走去,从金属保温壶内倒了一杯温开水,开了冰箱,拿出冷藏的新鲜桔子花瓣放去水晶玻璃杯中,又坐回到了沙发上。

平日里这个时候正是她做饭的时候,安亦则从幼儿园回家,在房间里学绘画。安亦从小喜欢画画,五岁时他们就让她上早教班,培养她的兴趣爱好。客厅内还有安亦画的一幅全家春游的彩绘,就挂在对窗的墙壁上。刘灵望着那幅画,泪水从鼻尖滴落,她的内心备受煎熬。她觉得自己不配做个母亲,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她要赎罪,愿上天能给她个机会。

第二天,她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只说了自己要在出去旅游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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