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1）

这几天家里清静了许多，陈星不怎么闹腾，佟敏瞧出他因为安亦的离去，心情十分难受。整日在门庭的台阶上坐着，望着天空，流动的白云，或是飞过的鸟儿，都成了他捕抓的对象。他明白她是回家了，回到了属于她的世界。虽然他不懂得着其中的区别，但是看到安亦的妈妈，她似乎明白跟他妈妈相比安亦妈妈更加漂亮，穿着得体的衣服。这是陈星最新开始对在外事物的体会，感觉还有个叫BJ的地方。

傍晚十分陈星依然坐在台阶上，佟敏不知道儿子这突然的安静是好是坏，心中有些焦虑。在这忙碌的工作里穿插着留意儿子的动作。无意中看见，另一家的小女孩陈玉跑来坐在陈星边上。两人都不做声，就是默默的坐着，只是双方偶尔回头瞧瞧对方。这大概是另外一种慰藉。日暮西倾，血红色的夕阳吐露在两个孩子的脸上。陈玉洁白的脸颊映出一阵阵的透体的红光，在其眼中放射出璀璨的目光。一旁的灰砖筑成的檐柱也被染的血红，道道白灰缝成了渗血的深渊，蜘蛛在上面垂挂而下，落在陈玉的肩上。蛛丝在空中弧垂，猗糜而起。陈星回过头来，望着满脸红光的陈玉，心中的涟漪，不知是旧时的回潮，还是新起的浪涌。目光的注意力直到那直黝黑的蜘蛛在耳旁飘晃才冷冷的说：“你耳朵有蜘蛛。”

夕阳西下，二人就在这最后的吓闹中过去了。蜘蛛成了今天不速之客，也成了二人升温的开始。

次日，收到丈夫的信和一叠钞票。大致说明了自己已经出了局子，和一些歉意的话，又交代了接下来的去向，让佟敏好好照顾孩子。

佟敏心里正打算把陈星送去幼儿园，向他这么大的孩子早就上了学前班了。正好有了一笔钱。

上学那天，陈星和陈玉约定一块儿去学校。佟敏听课心中大为惊喜，没有什么哭闹与不愿意，还有了新的玩伴。陈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自己认识路。陈玉也上了一年多的幼儿园了。二人手牵手的向着几百米外的学园走去。

凉爽的秋风，招摇的野草，枯枝败叶在石墩小路上随风翻滚。陈星牵着陈玉小心的走在前面，发现面前的大路越来越大，家里的房屋越来越小。他流眄远望，一道道田埂纵错交横，田中一缕缕稻根牢牢的镶在泥地里。命运的时钟不停摇摆，停留在整点的时刻，学校的钟声“叮铃铃”的响起，浮动的白云在万里高空足渐分散，最后化成雨滴坠落人间。这也只是南方的天。

二人到了门口已经迟到，学园大门已经上锁。陈星大喊着快点来开门。陈玉对他这粗鲁地行为不由觉得好笑。一位年轻的少女快步走向彩漆油成的铁门，对着二位小朋友故作严肃地说：“下次不许迟到！”陈星和陈玉连连点头。少女教师继续问道：“你们是兄妹吗？”陈玉连连摇头，陈星则说：“我们要去哪？”陈玉牵拽着陈星望小班走去。少女教师看着陈星连连摇头，心中想着：“这么小就不爱学习啦！”

一天下来不是学习英文单词就是做些无聊的游戏，比如搭积木、玩皮球、看图书此类。陈星觉得无聊，望着窗外出神。陈玉则跟着老师的指导饶有兴趣的做着活动。陈星不时回过头来看了看陈玉，总是闷不做声的陈星引起老师的注意。小班的负责老师夏老师温声地对陈星说道：“你在干嘛？”陈星嗄着嗓子说：“你管我！”老师对于他这音色不由的发出了轻声蔑笑，调了调语调说：“小朋友不许这么没有礼貌。”陈星皱着眉头，望着站起身来的夏老师，既而转过头来看窗外。夏老师无奈的走开了。陈星就这样呆坐在位子上，一直望着窗外的山道。从俩山之间开辟出来的山路，路面上尽是淤泥，秋风带来枫叶落在路上，会被来往的自行车碾成齑粉。陈星则是注意些路面上每一粒尘埃，多像那天早晨房间内的空气呀！他伸出手去想透过玻璃窗户去抓住阳光中的尘埃，但被玻璃挡住了。他爬上桌子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他的脖颈，把他从梦幻中硬拽下来。尘埃也被吹散，但在随后又聚集在了那缕柔美的阳光之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不知道身旁的为什么是陈玉，不知道老师在旁边喋喋不休是为了什么？自己不明白的太多了，但只记得安亦走了，回到了她的世界。那天他没有哭，今后也没有。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自己内心的思念是怎么回事？这作为一个孩子他是不懂得。一旁的陈玉只是高兴，陈星却是平淡了很多，像内心的想法无法表达。

上课，玩耍，吃饭，上课，玩耍，下课回家，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天。比较有趣的是对面小学下课后热闹的气氛吸引住了陈星的情绪，“他们为什么这么热闹？”趴在绿漆网格围栏上仰望哥哥姐姐的世界，有追逐打闹、有跳舞玩耍、翻花绳、耳边厮磨的，好不一样的世界。陈星跑到夏老师的跟前说：“我要到那边去玩。”

“等你大点。”

小嘴望下一耷拉，哭声渐起。

“没有用的，那不是你可以去的。”

声音变大了。

“那里有妖怪。”夏老师做着吓人的动作。

陈星眨了眨眼睛，说了声：“无聊。”

“这哪像五岁的孩子呀？”夏老师一脸茫然。

陈星呆呆的望着前面的学姐们在跳绳。陈玉在一旁没有好气的说着：“我们去玩积木。”陈星没有理睬她。之后几天他每节课后都在这里等待小学的女生。他在寻找，寻找那阳光下粉尘的飞舞，寻找天空中云彩的下垂，寻找内心的心动的瞬间，在此前的日子里没有什么阻碍的时光，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可现在那？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是因为上了幼儿园吗？对面的小姐姐们的玩耍自己无法靠近，被这牢笼束缚，呆呆的期望。铃声响起，姐姐们管自己去了教室里，留下他一人失落的停留在走廊上。一待就是一个下午，老师们来拽都无法撼动他的心，他觉得可以等到她的。她会回来的。他去而又返，呆呆的，吓坏了老师们。随后佟敏来了。陈星潸然泪下，大叫着：“好不开心呀！她走了，她不回来了。”大哭一场后，倒在妈妈怀里睡着了。之后几天都没来上学，陈玉来家里瞧他。他也不言语。两人只是默默地呆在一起。

两人的氛围全然不一样。陈星说着：“你们不同。”陈玉好奇中带了点嫉妒说：“为什么不一样？”陈星抱了陈玉，在她身上的味道是不一样的。没有那股温柔腾热的芳蔼，发丝不会蜷曲而出，脖颈上的绒毛并不会透着光，手指也没有纤细灵活，身高也未有她挺直修长。陈玉更像个可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