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程伊大婚开府治事 隆州国策与民休息30(1 / 2)
四月二十八日,程伊登坛受封。
程伊端着圣旨走上坛去,祭拜天地后命近侍宣读令旨:臣本小吏,受天子之命,驻守隆州。今蒙天子洪恩,委臣以大任,自认为难以承受爵位之重,难免辜负了圣上的信任和隆州百姓的期望。幸臣手下文臣武将能事者多。即日,封赵天风为左将军,兼隆州兵曹之职,领宝兴郡守。赛集广为右将军。劼雒为尚书令。葛罗峰为安南将军,领隆昌郡尉。以王墨为隆州簿曹,领京山郡守。以上官呈为隆昌郡守。有如此贤臣良将,臣定当兢兢业业,与众大臣共同守卫边疆,以全圣德。
北地王正在王府里练习射箭,忽然小卒来报:“报!程伊在隆昌郡登坛受封。私自开府治事。以劼雒为尚书令,赵天风为左将军,大赦隆州”。北地王听后把手中的弓一下子撅成两半,“去,拿近几天的邸报来看”,“诺”,小卒去取来几份邸报,其中就有皇帝封程伊为宁河亭侯的旨意。
北地王正看着,郭平赶来说,“大王别看了,就算没有恒海王送去的那张圣旨,程伊也会自立为隆州牧的,也必然会开府治事。所以圣旨里没有他也一定会这么做”。
北地王说,“那我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起兵讨伐他?!”,郭平说,“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恒海王送给程伊的圣旨就是起到挑起大王与程伊之间连年征战的作用的,这样西北便无暇顾及海边,坐视他恒海王发展壮大”。北地王冷静下来后,“程伊这个畜生!孤就忍你这一回!”。郭平听到北地王这么说,紧张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下来,“程伊现在有三个郡,实力已经有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普格郡。恒海王封程伊为宁河亭侯也就是在暗示他去攻取隆州最后一个郡,普格郡。程伊年轻,希望他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轻启战端,这对我西北局势大为不利”。北地王问道:“如果程伊真的出兵了呢?”,郭平叹了一口气,“若如此则大王可起倾国之兵剿灭程伊,恢复隆州”,郭平捋了捋胡须说道,“出兵往往都是‘义’者胜。程伊刚刚占有三郡如果就贪图普格郡,急功近利这个词能准确地评价他了。他不以‘义’出兵而以‘利’出兵,必败无疑”。北地王点了点头,突然明白了什么,表情有些尴尬。
五月十日,程伊入主隆州牧府。同一天,程伊和高周彤大婚。
这天高周彤内穿长袖红衣,外罩大红色金丝纻罗垫肩长礼服,红色衬映着她精致的五官,更显气色红润。头戴纯金侯冠,乌黑的头发挽到后面,戴着四只金镶玉钗,钗子的穗子垂下都是一样大小的珍珠。
周彤小姐是越州人,越州产玉,越州人也普遍喜欢白色和翠绿色。即使是结婚这天周彤小姐也依然带着绿色的饰物——镯子。她戴的镯子是冰种的翠,白中透亮,亮中有一股一股的灰绿,如同绿色的墨滴进清水里,上等极品。
程伊十八岁了,个子比刚来隆州的时候更高了。隆昌浣衣局为程伊大婚赶制了一件新官服。这件官服是侯爵品级,黑色为底,襟领袖口都是红色,戴黑色官帽,簪子穿过帽子,一寸宽的红色条纹围绕帽子一周,簪子左右挂着缨,垂到两边。
二人依次参拜天地,程伊的宗庙,由于程伊没有父母,只是有一位伯父从隆州赶来,二人参拜了伯父。
夫妻对拜后,程伊和周彤为到场的客人们斟酒。都斟满了,程伊为周彤斟了一杯酒,周彤也为程伊斟了一杯酒,程伊说道:“我年纪小,隆州事物还需要大家来维持。今日大喜,感谢诸为前来捧场,周彤小姐……”,台下云歌打断了程伊的话语,“现在应该叫州牧夫人了吧”,大家都笑了起来,程伊接着说,“没错,我的夫人嘛,你们有些人之前见过,现在正式当我的家了,哈哈,而我们要当隆州的家,不容易啊,我们这里先谢诸位的扶持了”,程伊、周彤二人各自端起黄金的酒杯一饮而尽。
夜里,宾客都散去了。脱去宽袍大袖,摘掉笨重的冠冕,程伊和周彤躺在床上。
周彤躺在程伊的怀中说,“你看我的眼睛”,程伊捧起周彤娇小的脸蛋说,“很美啊,怎么了”,周彤说,“你说我的眼睛算不算慧眼”,程伊没听明白,周彤笑着说,“你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就看出你有王侯之变”。
程伊一下子明白了,笑道,“那你可看错人了”,“为什么这么说?”,“孤怎么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亭侯,县侯我也不稀罕,当就当最大的!”,周彤说,“那谁是最大的呀?”,“那是天底下最大的官,也是最孤独的人,你愿意陪我一起孤独吗?”,周彤仰着头看着程伊说,“过程也是非常孤独的,你想好了就行,我奉陪!”。程伊低着头,头抵在周彤的额头上说,“那,州牧夫人,你先把今年的赏银准备一下,我明天点数发给功臣们”,周彤小声地说,“啊?这就管我要银子啊,没有!”,程伊突然挠周彤的痒痒肉,周彤笑得合不拢嘴,“我没有啊,我真没有哈哈哈”。
程伊转而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天我都在想,是萌城太坚固了还是我们防守得太好了,赵将军一万精兵硬是没有拿下”,周彤皱着眉头说道,“一提起这事儿我就紧张,萌城只要被攻破了,我们别说在这躺着,地下都没有我们俩躺着的地方”。程伊一把抱住周彤,“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唉,老天既然选择让我们留下,我们就得真正做点顺天应人的事”,周彤说道,“上报天恩,下顺民意吧”。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程伊和高周彤洞房花烛之时,年近七旬的司隶校尉病逝。其长子法儒远继任。
按照晏国的祖制,除天子册封的王、公、侯、伯世袭爵位之外,其余爵位,官位都是朝廷委任,不允许世袭的。现在天下大乱,国主迁移,司隶校尉不可能将他的地盘拱手送人,所以他的长子继承也是情理之中。
永延二年十月十三日下午,司州资中县外城,一大群人正在修补城墙。
“哎哎哎!我说,你特么在这磨蹭什么呢!吃饭的时候见你吃得挺快,怎么一干活就慢得像王八似的”,一位军官在骂一名搬石头搬得慢的工人。
人群中有一位身材高大的壮汉,他干活麻利,力气也大,他身旁有一位和他差不多高但明显比他瘦很多的人。他小声对壮汉说,“哎,大哥,我说你不用这么卖力,这里干一天才给十文钱,隆州那边有给十五文的”,他指了指身边的几位弟兄说,“他们和我都打探好了,只要有机会我们都逃走,你也跟我们走吧”。那位壮汉依然卖力地砸着石头,“我不信,两地没隔上几十里路,竟能差这么多,你们休想骗我”。
“哎呦,大哥!你不知道,隆州换了新主人啦。程大老爷亲自定的,蓝榜上写着呢:修城服役者每日十五文,你爱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