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顾盼菲闺房待书生 苏云歌客栈骂劼雒27（2 / 2）
程伊没有头绪，只能按照云歌的方法试试。
云歌，郎中，十二名西苑小校保护着劼雒秘密去往隆昌郡的隔壁，越州广元郡。
云歌特意将他们的住所安排在广元郡最繁华的地段。
云歌安排的客栈的前一条街上商铺更多。多数男人们在逛古玩玉器，书画花草的店，多数女人们在逛绸缎锦绣，首饰珠宝的店，好不热闹。一个小校问云歌，“苏哥，咱们为什么不住在前一条街，那条街车水马龙的，看着就痛快啊，都是有钱人，这条街都是卖猪蹄膀，熟肉的”，云歌踢了这个小校一脚骂道，“你他妈懂什么，老子带你来看有钱人来了？”。
就这样，劼雒躺在客栈里，窗外人声鼎沸，一会儿从窗户飘进来酱猪蹄的味道，一会儿飘进来煎鱼的味道，楼下老大爷抽烟叶的味道也会时不时的飘进劼雒的屋里。劼雒没有苏醒，不过他艰难地张口说，“饿”。云歌就坐在劼雒的床旁边，听到劼雒说饿，他会心一笑，命人去买些煮的软烂的猪蹄，客栈的厨房里熬了白米粥，云歌要了一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劼雒吃，并用筷子戳碎一些猪蹄的肉给他吃。
一个小校每天看着郎中熬药，熬好了端给云歌，云歌亲自喂给劼雒喝。
劼雒从北地回来躺了三个月，这回又不知道要躺多久，不过云歌什么都不想，一门心思让劼雒好起来。
永延二年二月十八日，云歌他们在广元也住了一个月了，期间程伊一直没有断人来询问劼雒的病情。按照郎中的回复，劼雒的身体已经恢复，他之所以不能起身是因为心力不够。
这天午时，阳气正足的时候，云歌和几个小校将劼雒抬进轿子里，送到离街市不远的满是草丛的湖畔。云歌掀起轿子的帘子，让春风吹到劼雒的脸上，让劼雒闻到迎春花的花香，湖水的湿润气，听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感受到大地回春的生发之气。劼雒依然闭着眼，但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
春天的风往往有力，吹得湖边高低不平的草从弯向一边，吹得湖面波光粼粼。
当天晚上，街市上仍然人很多，仔细听，有炸春卷的声音，剁馅包饺子的声音，孩子的哭声，一个婆娘喊着，“你个老不死的，走路没长眼啊”，楼下伙计说着，“哎呦！二位爷，可把您二老给盼来了，这几天上哪发财了？”。
房间里有四名小校看着劼雒，云歌带着三个人刚刚从外面回来。按照云歌的安排，十二个人每天都要轮换，在所在客栈四周瞭望巡查，发现可疑的人要立刻戒备，将劼雒转移走。
云歌回到劼雒的床前，劼雒睁开了眼睛，云歌开心的不得了，“小劼哥！你可醒了！”，劼雒有气无力地说，“云歌兄弟，这几个月你费心了”，云歌哭了起来，“小劼哥，只要你能振作起来，我没事的”。
劼雒难过的说，“我，我无法面对列祖列宗啊！我活着没有任何意义”。云歌握起劼雒的一只手说，“你的意义在于你自己啊，我也没有父母，我难道就不活了吗？”。劼雒闭上了双眼，只是流泪不说话。
第二天，劼雒又不进食了。云歌快要疯了，他把所有的小校都派了出去，关上了所有的门窗，端起粥碗，舀起一勺粥轻轻地吹了吹，递到劼雒的嘴边，劼雒皱着眉头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云歌一下子就把手里的粥碗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粉碎。劼雒的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云歌站起身说道：“劼雒啊劼雒，我是个赌徒不假，现在也是受到你的恩惠当个什么鸟校尉，我感激你，可你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啊！你想死，可我在你身边伺候了四个多月，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的父亲我都没这样伺候过！你反倒心安理得哈？！对，你是有才，你有想法，你聪明，你想死你就一头撞死，咬舌自尽，你能不能别拖累我们了！”。
云歌哭了一阵，缓了缓继续说：“你知道吗？现在程伊的处境非常危险了，你这样的聪明人应该想到，你一回来，在刺史府出现，北地王和程伊就不再和睦了，对，你也因此自责，感到无力拯救是吗？当时你有本事滚到别的地方去啊，别连累人家啊！你不，你偏要回到隆州，为什么啊，因为这里能充分发挥你的能力，你想证明自己，你希望有一片土地能施展你平生所学。现在孔睿受北地王之命已经和程伊分庭抗礼，瓜分隆州了，你还在这里躺着，你的志向都喂狗了吗！”。
云歌擦了擦眼泪和鼻涕，见劼雒抱着被子盖住头哭出声音，云歌说道：“你教我读书的时候教过我一句司马迁的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的母亲死了，我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的父亲也去世了，包括你我，我们都有死的那一天，你想以一个什么样的过程结束呢？是像现在这样轻于鸿毛的饿死，还是运筹帷幄，像张良陈平那样重于泰山？”。
劼雒在被子里哭着说，“别说了”。云歌走过去和劼雒抱头痛哭。
二月二十四日，劼雒和云歌等一干人回到隆昌郡刺史府。
程伊见到痊愈的劼雒，心情大好，“劼雒，你回来了，我的隆州就回来了”。劼雒不好意思的笑了，跪下说，“这段时间害得大人为我分心，实是属下无能，我先行谢罪了”。程伊笑着说，“我可不仅仅是担心你，为了你我可把咱们西北的霸主得罪了，你可要出来替我收拾局面啊”，“一定一定”。
当天下午，程伊和劼雒等人在书房商议，程伊说，“京山郡何致之不听我的，我派人把他杀了，京山郡现在由王墨代管。隆昌郡一分为二，孔睿占具二十八个县，我只有十一个县，岌岌可危啊”，劼雒问道，“宝兴郡呢？”，程伊说，“之前我参核宝兴郡李珃收受贿赂，欧阳添煌没有批准。如今宝兴全境都听孔睿的，他正集结部队往我这杀来呢”，劼雒说，“最关键的就是赵天风，他在哪？”，程伊说，“宝兴郡”，劼雒说，“那指挥宝兴郡军队的一定是赵天风。只要让赵天风为我所用，局面就会翻转过来”，程伊看到劼雒坚定有神的眼睛，“劼雒，你知道吗？我早就想和北地王干上一仗了，大不了马革裹尸，夜枕青山。可是没有你，我也没把握。今天见到这样的劼雒，孤事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