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叔公2（1 / 2）

小叔公身材瘦瘦高高的，他的瘦，并不是因为那个年代吃不饱的原因，他的身材底质就是瘦高的体型。

一个人的瘦和胖，取决于两样东西，先天来讲，是骨骼，骨骼粗壮的人，就显得胖一些；后天则是因油腻和脂肪导致的肥胖。前者的胖，是粗糙和壮实的，体形的气质显得一种蛮样。后者的胖是肥和油腻。前者是强壮，后者是虚胖。前者体现在整个身材上，是均匀的，后者胖在肚子上。

小叔公是精瘦的那种体型，他个子差不多一米七五高，在那个时代，他是属于高个子了。而这一点，我就一直怀疑他不是我们一个族系的，因为我的几个叔伯，以及我的父亲，都是矮个子，都只有1米六左右，而且都是比较粗壮，正宗农民的模样。

我们住在江南宜兴，一个运河边的村里，具体位置在宜兴县城北面5公里。村东紧邻京杭大运河，离运河最近的那户人家，离运河只有10米多。

那是真正江南水乡，小小的村落，秀气灵动，即便全村大小，和鸡鸭禽兽那些动物，甚至树木野草都睡了，静止不动了，因为运河的流动，水气蒸腾散发，弥漫漂浮在全村和周边四野，于是，流动的水气就把整个村庄的鲜活灵气带动了。因此，我们的小村庄从来没有静止和迟滞过。

气息和水气在每一位村民和动物的鼻空经过，进入体内器官，清净洗涤我们的身体，气息和水气掠过树木花草，干净了它们的枝叶。村子就因为这样，从来都是干净秀美的。

村庄存在百多年了，虽然没有出过多少文人墨客，即便读书人，也是直到我们姐弟在80年代，考上大学，村民们才说：“这个村里终于出了二位真正的读书人。”

但我们姐弟成为读书人，还有另一个说法，我后面再说。

这个村，因为这种从不停止的气息流动，绝大部分村民，有着些其它村农民不同的气，比如，他们要更灵秀些，他们的俗气里多少带着。

今天，这个村，包括附近的十几个村子，都已经拆迁了。我曾经到过现在村民的集中居住区，在县城的北面，紧邻县城，村民们现在成了城里人了，只短短十几年时间，但在我看来，他们都和我一样，气质都变得庸俗了。那种气质灵动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庸俗的我们，完全融入了这个社会中，再也看不出你我他的分别。一眼看去，暮气沉沉，朦朦胧胧大家都默然游荡在世间。

据说我们和蒋介石是同一个族脉，这是我爷爷亲口和我说。蒋介石在离开大陆前，和宋美龄曾到我们村来祭奠过主坟。这是有历史照片为证的事情。

从体型看，小叔公倒是更近于蒋介石的，他们都是瘦高体质，瘦而精干。

我们村很小，面积小，村民居住的地方，大约只有10000万平方米，老幼男女合计只有百多号人，而其中像小叔公一样瘦高俊逸模样的人，记忆中只有他一人。个子高的，我能说出一些，瘦瘦的，我也能说出几位，但瘦高且俊朗的，我想不到有谁。

因此，小时候我总想：小叔公的投生，计划里并非农民，可能是投胎时走错了路，或者投错了胎。或者，是我们村的灵秀，吸引了投胎时路过的小叔公，于是他就留了下来。

我这样想，是因为，孤寡一生的小叔公，却从来是乐呵呵的，逢人都是笑。我记忆中，从来没有听见他抱怨过。

小叔公喜欢穿军装，绿色的军装，穿在他身上，很贴切。他走路，腰总是挺着，军装在他走动时，衣角飘动，显出走路人的飘逸气质。

而小叔公站着的时候，也总是笔挺站立。不像大部分乡下男人，喜欢总喜欢找一样东西，比如墙或者树，习惯依靠着一个物体站立，或者就会找一个干燥的地方坐下。

这是体力劳动者的特征，不是他们懒惰无样，是劳动的辛苦，也是为养足体能，为后面的体力劳动聚力。